幻境 二 昙花丛(2)

花？我看向了那幅昙花，模糊的视野加上身子挡住了窗外的光影，我完全精神了。从略微害怕，变成了怀疑与不可置信。
画，从平面，变成了立体。叶子与茎脉从画中伸出，几枝已经插进了开关与衣柜的缝隙。画中的昙花开了一支，已经探出了画幅。另一支含苞待放，尚在画中。
这是活的，怎么活过来的？这不是画吗，那为什么又不动了？我伸出手去摸，千真万确。叶子甚至可以挤出枝液，一丛一丛的长上了衣柜，新长出的芽，嫩的透明；枯萎的藤蔓倒刺很是扎手。探出的花朵很大很饱满，也很魔幻。本应是对称的花瓣仿佛扭曲过一样，螺旋着盛开似的，勾人眼魄。
我呆住了，半晌才挪动脚步。
我去开门，发现把手上也被叶脉紧紧的缠绕并覆盖。就在我让开身影，让窗外的月光重新照到画幅或者说这棵昙花上时，窸窣之声再次出现。
它们真的是活的，而且越长越大。
白天的这幅画，远处只是单纯的背景，浅浅的刷着一层墨。而此时，远景布满了摇曳着的昙花丛。画中的第二枝昙花可能是照足了月光，卯足了劲一般，刹那间盛开了，从画中伸出。这两支花仿佛琉璃烧出来的一样，又如玉一般通透，花瓣白中透蓝，披针泛着红光。

我想到了电影《博物馆奇妙夜》。馆中藏品同样是在月光出现后活了过来，但那是唯美的电影艺术，而这是胆战的现实。
昏暗的环境加上无法解释的昙花灌木丛，让窗外的月光也显得愈发诡异。我站在画前，看着延伸进去的花丛，心中居然有想要爬进去看看的冲动。它像有魔力一般勾引着我，让我无法摆脱视线。
终于，它的吸引加上我的好奇战胜了我的理智。我站在画前，甚至感受到了里面吹出的风。
画有半米见方。我把手伸过去试探，不潮不燥，也不知是春是秋。但看这昙花既开，应该是五六月份。离奇的事物总不会按照常理。
我拨开了画外的昙花和茎叶，脚踩边缘，探头去看。画中的吸引力越发强烈，完全冲散了我的思考。视线在画外是十分昏暗的，但进了画中，却突然变亮。我整个身子爬了进去，从外翻进，顿感脚下一沉。
我的脚下并非地砖或者泥土，而是烟雾缭绕，白茫茫一片。我不知道路在何处，只从植物稀疏的地方拨开前行。再回头去看，已然不见进来的画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