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你好呀，孟警官！（7）(2)

他记得最后一句，是自己梗着脖子，一边哽咽着一边质问他：“你心里到底，是把我当儿子，还是当工具？当你养的一条狗？！”
他记得干爹扬起了手，在沉默的空气中颤抖着，终究没有打下来，他放下手捂着心口揉了一会儿，孟鹤堂克制着想要去帮他顺顺气的肢体冲动，听见他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得了，你走吧。”
摸出手机，他在和干爹的微信聊天界面停了许久，最近一条是在大年初一，三分多钟的通话记录。他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记得那天，说完新年好之后他们彼此沉默的时间无比漫长，怎么可能只有三分钟。
他鼓起勇气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再打，再删，用这种方式几乎说完了他能说出来的所有话。最后他点进了干爹的朋友圈，给他最近发的那条，有关保护文物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他把手机锁了屏，随手扔在了一边。
与此同时，周航一边啃着孟警官给买的煎饼，一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发出一条短信，打了一句之后还是删去了，很想问问妈妈的情况，但他们的势力大不如前，发出容易，再想从记录里撤回什么东西可就难了。

回到自己独居的公寓，孟鹤堂用后背抵着关上门，一边蹬下鞋一边去摸开墙上的开关，而后眯着眼睛适应着强光，视线拂过白墙灰瓷砖，懊恼抓了抓头发，心里后悔怎么选了这么个装修风格。
极简，什么都能省，什么都能丢。
丢到只剩他一个人。
冷得不像家。
孟鹤堂窝在皮沙发上，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做点什么改善一下这种难以排遣的，一点人声都听不到的孤独，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秦，喂？你那儿怎么那么吵？”
“哎！孟，孟哥，您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马上，马上……”
秦霄贤慌乱地从扭动的人群中挤过去：“哎，孟哥，您说您说！这会儿您能，能听见了吧？”
“……呃，你，你是在哪儿呢？怎么听着那么多人呢？还有那么大音乐声儿哪来的？”
“啊？我，我这，在，那个，嗯、咳，我这儿，转路呢，刚才，路过个，广场～有好多，那个，大妈～大妈跳舞，那大个儿的音箱，老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