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员档案资料未公开记录27】(4)

置身此地的乌萨斯人无一不在绝望之中挣扎求生，一些地区受到严格管控，人们只要闭门不出就可以免遭侵害。但另一些区域，整合运动的干部放纵甚至鼓励感染者们去“争取正当的权益”。苦艾本人在天灾后与一小队当地警察共同行动，这段时间里，他们从最初的试图维持秩序、保护平民，到之后的无力自保，甚至要抢夺食物才能勉强生存，这个过程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当罗德岛的救援队伍找到苦艾时，她仰面躺在废墟中，只有她一个人，因饥饿而奄奄一息。如果救援再来迟一些，谁也不敢猜测这个女孩会有怎样的结局，或许连尸体都不会被留在原地。
我开始陈述一个事实，无论她会不会听进去。
苦艾最初由爱国者的军队看管，等她逃出时，母亲所在的街区早已化为灰烬，彼得海姆中学的广场上，只留有父亲的遗骸。
“那是个意外。”
“是的，对，意外，”她咬嘴唇，表情快要哭出来，“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让全副武装的警察死在手无寸铁的学生手里？我、我不恨他们，我也不想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城市里满是发狂的感染者、见人就杀的佣兵、挨饿受冻的市民，那是没办法的事，我知道，可——可我至少……我至少希望……父亲他是为自己的信仰而死。”

“……”
“为什么结束父亲生命的，是他所保护的事物……我们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啊，所以别在我面前哭啊……搞得我跟个坏人一样，过会儿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下楼咋解释，被看见了免不了回去吊舰桥。
叹气：“你应该猜得到吧，整合运动袭击切尔诺伯格蓄谋已久，军队外撤、贵族逃离，它早成了一座被舍弃的城市……你父亲也明白，但他并没有选择离开——他选择去相信自己的国家，去相信自己的人民，去相信自己的职责，他做得很对，也做的很好，他是个好警察。”
“他……父亲他……”
“觉得陌生吗？那些我们保护的东西：街区、城市、秩序、居民，它们在平时是多么美好的存在……直到感染者涌入、整合运动接管政权、接踵而至的天灾，它们变成了什么？燃烧的建筑、参差的源石，孕育死亡的温床，发泄愤怒的工具，人们因仇恨和饥饿相互抢夺厮杀，街道上满是残骸与尸体……很难接受，对，我也是，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在我眼前死去的同伴，想去憎恨，想要复仇，嗯……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依旧会去维护它，洗濯它，让它回归美好——我们保护的并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一种本能，一种信念，一种思想，一种甘之如饴的行动；它可能会让你失望，可能会待你如敌，甚至可能夺去你的生命，但是，它有价值——因为保护它们，是出自我们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