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上台（9）(2)

张云雷没见过这么多血，眼睛肿着，身上全是泥土，混合着血。
张云雷小心翼翼的上前把水递过去，师父催着张云雷喂给他。张云雷愣了一下，他抬头看见那孩子的眼睛，一只眼睛肿的睁不开了，一只眼睛乌青，正虚着眼睛看着张云雷，黑漆漆的眼睛里看不见什么神采。这孩子昂着头，咬着牙，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全身颤抖着。张云雷看着酒精从他手臂上流下来，带着红色的血，和微微黑了的泥土。张云雷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把水撒了。
张云雷马上走到他身边，拖着他的下巴把杯子放在他的嘴唇边上，小心的慢慢的抬起。那孩子张开嘴喝了，然后贪婪的扬起了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张云雷感觉到他嘴唇强烈的的抖动，甚至让张云雷都握不住杯子。无奈，张云雷只好凑近了，弯下腰，这样方便喂水，那刹那，张云雷看见他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挂在脸颊上，然后瞬间消失。
张云雷忘了他是怎么把杯子放下的，忘了他是怎么走到自己的房间的，他只记得郭老师叮嘱他。

别跟他们说。
他走到房门边的时候听见郭老师呜咽的声音。
他从来没听过师父这么颤抖的声音，那像一把冰冷的剑，一剑封喉。
“孩子，你拜我为师，以后我教你说相声，别出去打架了。”一阵静默，在等回复。
张云雷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以后你就叫李鹤东。”
张云雷心上被击中了，一口气长输出来，他缓缓的按下门把手打开门，走进去。
“发生什么了？”大林凑上来问。张云雷抬头，看着大林好好地坐在床边上。他愣神，然后摇头，再摇头。
再摇头。
无论郭麒麟说什么他都是摇头，什么都不说。
郭麒麟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树影，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张云雷躺了一会儿，眼皮子就是合不上，他想着那流淌下来的血，手脚就开始发麻发凉，呼吸急促加快。
不一会儿听见旁边郭麒麟的呼吸声，脑子里就跟打上了结似的，更理不清楚。
那感觉反复的拍打着他，让他分不清自己在睡眠还是清醒着，像是海水在冲刷着他，把他的心放在了大海上冲刷，海浪高，他的心一下抵住了嗓子眼儿，海浪缓，他又平静了下来，像是海滩上的流沙一样窸窸窣窣，然后就是郭麒麟的呼噜声打破了这短暂的舒适，他开始烦躁，等那边缓缓的不打呼噜了，他也像是湖泊静下来，月光和面前的月牙板儿一闪相互挑逗的光掠过他的鼻尖，他紧闭着双眼，但是他依然感觉得到那不同寻常的光影，心里的海浪又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