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12-15章）(24)

现在的大气比曾经稀薄了许多，加之这里又是纬度相当高的西伯利亚高原，整个夜空变得格外透澈。肉眼所能见的星星比曾经在电脑上见过的图片不知多了何几，这里又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地区，因此头上的天空就像个缀满星辰珠帘的大碗，把整个地面完全笼罩开来，真的让人有一种举手便可摘星辰的错觉。
我似乎突然理解了为何老爹为何想重归这废弃的大地，为何他一辈子都想要踏足那浩瀚星辰。
也许都是人类存乎于本能中的渴望...
在大地的寂静中闭上眼聆听，除了有些动物的窸窣外，还有着水流拍打着河岸的声音，虽然距离还比较远，但已经能感受出那条河流的气势之雄伟。
倒是沉寂了大半天的那个毒舌电脑打破了这片宁静。
它很平静地问道：“还想回去火种么？”

火种外的世界的确比我能够想象的广阔太多，也绚丽太多。但我现在却还没有机会去体会这个世界的残酷，但我能够想象当我不得不离开这温暖的车厢，食物告罄的时候，去独自面对废土上的考验将会有多么的艰辛。火种再狭小，它毕竟相对外界总还是个温暖安全的巢穴。
我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如果你愿意放我回去，我现在连夜就开回来。”
它不想答复我的请求，自顾自说道：“你不知道作为一个人类来亲身去探索这个世界对我来讲是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
它语气中透着一股悲戚：“但我大概注定会永远呆在电脑里面，将来也许可能从这一台到那一台，但你不会清楚这种孤独对于一个拥有自我认知的生命来讲多么痛苦。”
我其实有些同情它。无论如何，它都会永远被困在由电流和数据构成的世界中，没有可能真正通过肉体感受这个世界，有时候，我会因为不得不考虑一日三餐而感到头疼，但终归我还是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够触摸到这个世界，庆幸自己能够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