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彼之十年(2)

愿不愿意？
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捏晕了，后来花了很长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的指向，一度认为他是问我十年后愿不愿意去接他。在之后的某次小酌中，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胖子，说闷油瓶也太不够哥们儿，一起出生入死却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胖子兴致正高，醉醺醺地问了一句：
“接他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看他，他是想安定下来，还是继续游历百川，我都可以陪他一起。”
“以什么身份？”
说完，胖子打了个酒嗝，我惊愕地望向他，看到他眼里阑珊的酒意，又听他叹息着道：
“天真，一味逃避可不是办法。”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难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直害怕由自己去揭开那个既定的答案，甚至曾经侥幸闷油瓶问完没有立刻向我寻求回复，而是给了我十年的时间，但也正是这十年的人世变迁让我明白，他所为我承担的那些苦难，唯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罢了。

所以，我必定得回馈他些什么。
没多一会儿，水声开始变小直至停止。闷油瓶擦着头发出来，看见折返回来的我也没说什么，找出吹风机，坐在离我稍远的床边吹头发。
相当一段时间内房间里只有聒噪的声响，夹杂着不时吹过的热风，我有些燥，顺手脱下了外套。这时闷油瓶关掉吹风机放回原来的地方，见我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我见他已经穿好了衣裤，完全忘了刚才酝酿了半天开场白，愣愣地问了一句：
“不做吗？”
闷油瓶明显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好像他问我的那四个字不是在十年前，而是在昨天一样。
“我不是想要这个。”他说道，目光落到我身上。
“吴邪，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走过去，没由来地一阵心虚，讷讷地想如果等下他问我这些伤是怎么弄的该怎么答。
我站着，他坐着，他低头握着我的手，指腹慢慢抚过那些细长的伤痕，每过一道，他的眉头就蹙得更深一些。目光随之一路往上，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我喉边那条短却凌厉的疤痕，因为他的手已经来到了那里，尽管只是悬在空中，我也几乎被他眼里的隐忍折磨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