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虎妖与伥之二(3)

他的语气难掩激动。我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进屋去了。
伥还在屋子里，看见我进来之后，眼珠子又转了起来。
“他怎么办？”我问他们。
一听说到自己了，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吓了我一跳。他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哭号着：“我冤枉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替他害人，我自己绝无害人之意啊！”
指南翁替他解释：“‘伥’有迷茫不知所措的意思，作为妖怪的‘伥’传言是被虎吃掉的人变的，终身被虎奴役，‘为虎作伥’就是这里来的，出自《太平广记》；苏轼的《渔樵闲话》里也有提到，‘猎者曰：此伥鬼也；昔为虎食之人；既已鬼矣；遂为虎之役。’；明朝人吴趼人的《趼廛笔记》里也有关于伥鬼的故事；成书于宋朝的《盛世百妖集》里关于虎妖的记载足有十二篇，关于伥的有七篇，我猜宋明之际虎妖比较多吧。”
伥忙不迭地跟着点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嘴里各种赌咒发誓，先是骂虎妖如何残暴，又哭诉自己的身世如何悲惨。指南翁话锋一转，说：“不过这也只是书里说的，现实中谁知道呢？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死为伥’这种事的，死了就是死了。”
“谁说的谁说的！”伥急眼了，一下子站起来，阿锋瞪了他一眼，他又扑通跪下了。

“真没骨气！”黄雨潇附在我耳边小声说。
“人死了还会变成鬼呢！我可就是被老虎害死的啊！”伥大声辩解。
指南翁只是笑不说话，估计他很享受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我有些不知所措，就说：“反正那算命的也要来了，我们等他来了再说吧。”
没有人反对。指南翁问我：“虎妖是不是还在外面？”
“是。”我说。
“死透了？”他又问。
我点头。
指南翁欲言又止的样子，黄雨潇说：“你不会想去吸妖气吧？”
指南翁一副被戳穿的窘态，红着脸梗着脖子说：“谁说的！‘君子立于世岂食腐食乎？莫猎莫贪，莫……’”
后面他没想起来。后来我发现这句话就出自《盛世百妖集》的某处，具体我忘记了，是一个妖怪告诫其他妖怪不要为了一点妖气互相残杀，不过整句话实在不通顺，我是对照着现汉版本才理解的。
黄雨潇见他受窘很是得意，双手抱在胸前，但这下刺激到了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想要再给她一点妖气，谁知鸢尾过去只是轻轻摸了她的手臂几下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黄雨潇很惊讶地看着她：“你还有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