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鼠 (1)(2)
“纯属无聊的把戏”,F如此评价道。
而后,F开始问我:“你那边怎么样,写作生活挺辛苦的吧?”
“还过得去,至少目前处在饿不死自己的状态,不过,到截稿日的时候还是会有点麻烦。”
“那也比我强,我这行当,说白了就是互联网民工,跟以前工地工人没什么本质区别,无非是工作环境变得更大更现代而已。”
我看着透明啤酒杯里的白色泡沫逐渐破裂,沉入杯底。而F还在那里大谈特谈自己前一份工作的各类不足。
“干这行全靠这条命撑起来,等熬到三十五六岁,年轻一批又准备虎视眈眈接替我们。不瞒你说,当时我就是刚毕业入职,便将一份前辈的岗位接替下来,而他只落得卷铺盖走人的下场。该来的总会来,凭我的力量是无法阻拦的。”
F喝了一口冰啤酒,润润嗓子,继续说起来。
“我还是想做一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每天机械的活着,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原本的存在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如果去做资本家的一颗螺丝钉,那我们和机器人的区别又在哪里。
那个夏天,我和F喝掉了能麻翻五头大象的冰啤酒,吃掉了数不尽的花生。F辞职,背着一个包去了北极,从此音信全无。只是偶尔会给我寄来一张明信片,上面或是他拍摄的极光,或是简短的一句尚且安好,勿念之类的话。F的字迹颇为洒脱,像他这个人一样,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懂他写的是何物。我继续撰稿投稿的生活,但有时还要去便利店或书店打工补贴缺漏。睡到几个姑娘,但也仅仅只是萍水相逢,天亮之后便匆匆离开,好似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一般。
有时我会羡慕F的勇气和魄力,他是那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有旺盛的生命力,不然也不至于去北极这种地方燃烧。我更喜欢一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有时可能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肯说。父母觉得我性格太过孤僻,但我对此不置可否。后来因为实在需要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才逐渐话多起来。总之还是平稳地适应了社会生活,让自己看起来和周围人没有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