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晞宇】【番外合集】(6)

他爱他入骨，却忍心辜负。
多年感情一句轻飘飘的“忘了我吧”好像就可以结束。
他恨殷天侠恨得牙痒痒。
米若倒在桌上，头枕着手臂，看着窗外的烟花。
多少年过去了，那些烟花还是不变的模样。
可人呢，此去经年，早就不再如初了。
他想起过往，眼里又一次失去焦距。
——“米若，你说我们以后，种一片桃林可好？”
——“为什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是这么背得吧，《诗经》里的一句。”
那时米若的脸微微一红，避开殷天侠灼灼的视线，啐了一口：“呸，你知道这首诗什么意思么就乱背。”
“怎么不知道。”殷天侠伸手扳过他的脸，另一只手握住他，道，“米若，嫁给我好吗。”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殷天侠，你回来啊。
他泫然欲泣，看着窗外的桃花。隆冬时节，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但桃花曾经开了，桃林我也已经找到。
你回来啊。
回来……娶我啊。
米若还记得在墓碑上一下下刻着殷天侠名字时那种痛，在骨子里滋长，化成刺扎在心脏，甫一呼吸都隐隐作痛。一下下，一次次，石末落下处，混着他的泪，一起湮灭于滚滚尘埃。
之后，他躺在殷天侠的衣冠冢旁，与孤魂野鬼睡了一夜，伏在殷天侠的棺材上——殷天侠的尸体没能运回来，只能葬了他的衣冠。
可能正因如此，殷天侠才迟迟没能在梦中与米若相见。
棺材是金丝楠木的，很凉，但许是殷天侠的名给了米若极大的安慰，竟是他睡得最好的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