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器(2)

“现在都不展出真品嘛？”我尽力不去注意麒麟，转头看玻璃柜上贴的藏品信息。
“真品弄坏了怎么办呀？而且现在不比以前啦，有怎么好的工艺，仿制品和真品不是专家都看不出来！”我撇撇嘴，联想到了《一槌定音》节目里葬送于专家铁槌之下的无数宝贝。
这是一尊出土自锡林郭勒草原北魏墓葬群的青铜树，是在一口漆棺里发现的，墓主人大概是贵族。我一看是棺材里挖出来的，顿时觉得晦气，但转念一想，那么多文物不都是从死人身上发现的？
麒麟按了一下玻璃柜上的一个电子元件，面前的玻璃门就开了，我后来知道那是指纹锁。他连手套都没有戴，直接用手握住树干，把青铜树抱了出来，然后让我在地上铺上卫生纸，我暗自替这祭器叫苦。麒麟看了看我的眼神，知道我心里嘲笑他一点都不专业，这么大意的操作不把东西弄坏才怪。
“毛毛，你知道考古界有一句黑话叫‘原汤化原食’不？”
我摇摇头，看来他这么做是有合理的，等他解释。他没有再说话，把树放在铺好的卫生纸上，看了看胳膊上已经不再流血的大片擦伤，蹲了下来，竟然用尖利无比的青铜树枝划破了右胳膊。
我被他的血吓到了，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敢喊出声。麒麟却笑着看我：“毛毛，你也蹲下来仔细看。”
我只好蹲下来，看着这个熟悉的大哥哥神秘的举动。他用左手用力挤压伤口，将暗红的血液滴在青铜树最下端的树杈上。
“毛毛你记住，这两根树杈下面写的字是戊和己。”

我听得一头雾水，继续观看这诡异的表演。
强光下，我竟然看到他的血沿着树枝间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细小纹路往上流，流到了另几处树杈上。殷红的印迹就像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在锈迹斑斑、凹凸不平的青铜上顺畅的流淌。
“现在最红的两个树杈，下面的字是丙和丁，你以后去这个方向找我。”
我回忆起有一回翻看一本玄妙的大书，里面就有好多什么“饼丁火、人鬼水”什么的看不懂的文字，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呀？这不是祭器嘛？‘
麒麟让我把卫生纸递给他，他擦干青铜树上的血迹，又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蹭了蹭，权当止血。我知道他下一步要把树搬回玻璃柜，就伸手去抱。
“你别碰它！“我收回手。他吓了一跳，赶紧跟我讲：”你千万别摸这里边的东西，你没法‘化原食‘。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点头答应了，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被一堆棺材里带上来的东西围着，还是谨慎为好。
“上面的展品介绍上写的是祭器嘛？他们为什么把这玩意分到祭器里？现代人脑子真糊涂。”麒麟自言自语，“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是祭器呀，明明是……”
他突然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我说：“毛毛，我刚才给你看的是你可能需要知道的，但是在我离开之前你可不要把你今天看到的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