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61）(6)

百里鸿烁健步如飞地冲了进来，迅速扫了一眼室内。他见宁缺双目紧闭，除了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外似乎没受到多少罪，不禁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老刘他们哪里敢多嘴，灰溜溜地退下了。尉迟欢张开了嘴巴想劝几句但看见随后进来的容齐，也乖乖闭上了嘴，耸搭着脑袋往外走。当他行至容齐身旁时，手疾眼快地将一卷东西塞进了对方的手里。容齐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拢进了袖子里。
见到宁缺这般凄惨的模样，百里鸿烁心里既是痛快又是迷茫，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但是真的让容齐杀了此人，他与容齐之间的关系将走向何处？他心里也是一片混乱。
容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宁缺，蹲了下来。他的神情平静得可怕，声音却颤抖了起来：“宁缺，你醒醒。”
宁缺睁开了眼，默默地抬起了目光看着他。容齐也在静静地凝视着他，好像要把他的面貌牢牢地吸进脑海里。
宁缺轻唤出声：“你来了？”
“嗯，我来了。”
“你决定好了吗？”
“是的。”
宁缺低下了头，自嘲地笑了笑，叹息道：“可惜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老天爷虽然待我不公，但此生我们能相逢、能相爱，我也算无憾了。”

容齐的眼眶红红的，他站起身，将凄惶的目光投向了百里鸿烁，眼里的哀怨、祈求将对方的心都给刺痛了。
百里鸿烁不自然地将头扭到一旁，牙齿把嘴唇咬得卡白。他感到心慌，感到憋气，感到惶恐，感到疼痛。他知道容齐是在求他放宁缺一马。可是——他做不到！三个人，怎么能只留他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长夜里禹禹独行？虽然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沉沦在偏执和仇恨中无法自拔。
他横下了心，决意将自己难得的悲悯舍弃。他转过头平视着容齐的眼睛，瞳孔宛如深渊，用无比清晰、无比冷酷的声音说道：“齐儿，动手吧！”
容齐的眼里没有了焦点，波澜不惊的假象被这句话瞬间粉碎。他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微微战栗着转过身去，掏出了怀里的小瓷瓶，手忙脚乱地差点掉到地上。他连忙紧紧握住它，像是握住自己的命，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良久，他才将它递了过去：“你喝了吧。”
宁缺没有哀伤，也没有难过，一双眼睛清澈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他歉意一笑：“我的手抬不起来，劳驾陛下喂我喝吧。”
容齐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吊着一口气不让它流下。他的手指伸了出去，蜷曲着像是一根灰败又扭曲的枯树枝。他将瓶身倾斜，瓶口递到宁缺的嘴边。宁缺不再看他，抬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