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五）

屋外大雪絮絮不断，汪礼敬站在乐汤堂门前屋檐下，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路人。心里想着今天应该不会再有客人再来泡澡，祠堂那边的龙头也已经扎好，之后的汪氏宗祠的祭祖仪式，自己作为汪氏子孙必须要出一份力。里屋的两位难缠的主现在总算安定了下来，也算是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不出意外而作的一点点贡献，一来作为子孙后辈不辱先祖颜面，二来自家的生意也得靠着颜面得以继续发展下去。本以为和官商打点好上下人事，生意不愁，后来发现地方一霸的何无我的人事也要尽到，如今就连要饭的自己都要奉承，世风日下的世道让汪礼敬越发觉得这雪应该再猛一点，冻死那些好吃懒做吸人血的魔鬼。
汪礼敬微微驼背两手互揣着袖口，任凭北风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撕扯，毡帽下面的一双耳朵冻得通红透明。一阵强风吹过，寒意袭来，清水鼻涕迫不及待的串出鼻孔，汪礼敬从袖口中抽出手掌堵住鼻涕继续下坠的方向逆着擦拭，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而用袖口直接在鼻孔下方横着一拖的擦鼻涕是什么时候早已忘记，只记得那个时候是最开心的日子……
 几圈麻将下来，六老丐胸前的纸码最多，然后是吴柏恒胸前，最少的是苏意修。何无我有意讨好吴柏恒，选择座位的时候特意选择吴柏恒下手，这样出牌的时候方便一点，把吴柏恒上手让给六老丐，好让六老丐有意无意得罪吴柏恒，在苏意修和吴柏恒眼里，何无我这招隔山打牛用的的确阴险。吴柏恒和苏意修没有其他意图，只想帮店掌柜的化解何无我和六老丐二位之间的矛盾，至于谁在上手谁再下手本不在乎，何无我的这点用意他们俩自然心知肚明。来回几次牌抓下来，六老丐的品性他们两位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胸前高高垒起的纸码便是最好的证明，六老丐虽为乞丐，心却不坏，耿直心肠。只是，只要手里有了万能牌却反而忧愁满面，之前何无我称呼他六爷，苏意修倒想听听其中由来，顺手打出八万，六老丐碰，打出九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