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竹传(2)

老住持已在庙前守候多时,看到远远走来的大师兄,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当他看到身前的孩子时,心却一下沉到了谷底.
“是个女孩.”住持面露难色.
大师兄也站在一旁不敢吱声.将女孩收养在寺庙是不合规矩的,但既然是孤儿,还被带上山的话,就一定要让这孩子活下去.此时的住持虽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让大师兄进了屋.
“遭人口舌也罢,让她住在寺庙里,等及笄之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家未必不是个好的选择.”听了住持的话,大师兄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于是抱着孩子进了屋内.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孩子在屋子里不哭不闹,头向外望着,似乎是在欣赏窗外的竹林雪景.住持看着孩子,正思索未来如何安置时,大师兄面带忧色低下头说道;”师傅,咱也该给这孩子取个名字,以后也好有个称呼.”
这问题一出,住持也感到有些为难,若是说取法号,他尚可在各路文献中挑一挑,可这孩子连姓都没有,取名就显得更难.
看着山下莹莹的灯火映出一片片竹影,住持想了想,”要不就给孩子取名为莹竹吧,若是今后寻到了人家,便多添一个姓氏.”大师兄默念着这个名字,表示非常赞同.于是襁褓中的孩子便有了莹竹这个伴随她一生的名字.

窗外的灯火逐渐黯淡,夜随着住持的诵经声一点点过去,莹竹也在这妙音中进入了梦乡..
寺庙中是只有斋饭的,年幼的莹竹自小便随着师兄们一同吃粥米素食,偶尔有供奉鸡蛋的人,伙房的三师兄便会给大家来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师兄们同莹竹一样,都是被人弃在山下的孤儿,对待她就如同亲妹妹一般.虽吃食本就不多,但每次都会让莹竹多添一份,生活起居上也对莹竹照料有加.
虽然寺庙中事务繁杂,但莹竹却只喜与住持在庙堂内念经修习,从她四岁起,就开始随住持念诵经文.即使有带着孩子一同上山祈福的人家,莹竹也从未与这些孩子有过什么接触,每每师兄们下山,她也只是跟到山腰便回到庙里,对尘世似乎没什么兴趣.
在诵经声中小莹竹一天天长大,寺庙窗外的蝉鸣周而复始,唯有那一个个附在竹上的蝉蜕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每一年峨山寺的僧人们都会收集蝉蜕,拿到镇子上换些米油以度寒冬.山路本就崎岖不平,莹竹的年岁又太小,每次师兄们去山中采蝉蜕想要带上小莹竹,都会被住持拦下.可时间已经让莹竹出落成了小姑娘,今年住持也就同意了师兄们的请求,准许小莹竹随师兄们一同去到山中采蝉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