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19-21）(7)

街头敲响了三更天的梆子，连城璧总算是安顿好了，回到里间，仔细闩严窗户，准备上床睡觉，却蓦地忍俊不禁，听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无奈。傅红雪心想，难道是自己装睡被发现了？他脸上一热，愈发不敢睁眼，只觉连城璧两手抄住他的脖颈与膝窝，朝大床靠近墙壁的那一边挪了挪，方除去鞋袜，也钻进了被子里。原是傅红雪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睡，梦中无知无觉，大剌剌霸占了床中央，连城璧就只好自己给自己腾位置了。
傅红雪想清楚缘由，顿时尴尬无比，躺在连城璧划分给他的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好在连城璧躺下之后呼吸就放得很轻，可能是入定了，夜间万籁俱寂，正适合抱元守一，修习内功心法，也就肯定不会在意身边躺着的人是装睡还是真睡。傅红雪心下一松，却又生出些许莫名的惆怅，倒像是期盼着连城璧能发现他的隐瞒，然后、然后……然后怎样呢，同他开几句玩笑？那和直接入睡又有什么区别？离武林大会还有好几天，他们多的是时间谈笑，何必非要在此情此景？自己究竟在惋惜什……
蓦地，傅红雪脑海中闪过了那个亲身探讨阴阳和合之道的风月画本，那些引人入胜的画面，还有更早之前深夜梦中的旖旎，与自己身旁属于连城璧的暖香，在这一刻自然而然交织成了亦真亦幻的美梦，诱他沉沦。他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了沙漠中，又冷，又饿，最难捱的是嗓子渴到火烧火燎一般，挤不出哪怕一滴口水来润一润。

就在此时，一阵莲花的香气钻进鼻子，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芬芳，他似乎能看到一片栽满莲花的池塘正在向他招手。极致的焦渴令傅红雪什么都顾不得了，他遵循本能扑了上去，撬开齿关，拼命汲取沁着莲香的甘美池水，却不知怎地，欲望总得不到满足，反而愈发膨胀。他不想只停留在水边，他想整个人都跳进池子里，被花香紧紧包围，就像婴儿赤条条地躺在摇篮之中，伴随着颠簸陷入安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近在眼前的莲花池却不准他进？这层壁障是哪儿来的，凭什么拦他？不行，必须破坏掉，不然他就要死了！
“唔……”
连城璧唇舌刺痛，皱了皱眉，悠悠转醒，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浆糊，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醒了。忽闻“刺啦”一声，亵衣被扯烂，夜间料峭的春寒径直灌进胸口，总算教连城璧地艰难挤出一丝清明，认清趴在他身上的是傅红雪。对方眼神涣散，一手撑在枕边，另一只手探进他的亵衣胡乱摸索，股间湿漉漉的，正正好压住身底那团微微仰头的火热。连城璧重重喘了口气，霎时有种窒息的感觉，眨了眨眼，万分迟钝地想道，傅红雪他……他是坤泽？！
他今晚刚巧分化？还是说他来锦城之前就已经是了？……算了，那不重要。连城璧用力一咬舌尖，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臂内侧的软肉，彻底疼得清醒了，而后伸手拂过傅红雪的昏睡穴，让他先安安静静躺上一会儿，自己则匆匆趿鞋下地，翻找起傅红雪的行李。连城璧对于烂桃花的防备只重不轻，自然也随身带着帮坤泽压制欲望的清心散，不过他带的那种药性太烈，能不用还是不用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