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曾经善良之人(3)

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毫不理会的侧过那满是时间沧桑的脸，伸出厚实而满是伤痕的手掌，从桌面上那用纱布盖着的果篮里将一个满是褶皱的苹果握起。
「在那淡黄色的果皮上还不断蠕动爬行着几只乳白色的蛆虫。」
伦恩大叔看着手中的苹果并没有丝耗的犹豫，就将那腐烂的苹果连同蛆虫一起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在他大口咀嚼的同时他双眼也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位大妈。
长满了浓密的胡须的下巴，上下起伏的脖子正将大叔咀嚼后的苹果不断吞咽下去。在这期间他甚至都没有眨一下，那过于干涩而红丝的眼球。
大妈到眼前这副样子的伦恩大叔后，她一只手捂着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就这样静静的呆滞在了原地。在她那湛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正在狼吞虎咽着苹果的伦恩大叔眼睛。
那是一副没有人类灵魂的皮囊，不断上下闭合的双颚就像凭借本能在进食的野兽。
毫无生机的眼中散发着一具尸体才会有的空洞眼神。
「啪——！」
伦恩咬在嘴里的苹果被大妈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落在地，他嘴里仅剩的苹果的一点碎渣和唾液也不断的漏出落在了餐桌上。

大妈那白皙的手掌心，也在二人一片寂静中渐渐地泛起了微红，微红起的不只她那纤细手掌，还有她那在眼眶里打转着泪光的眼睛，一行泪水轻轻地划过脸颊缓缓的滴落在地。
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亲爱的。」
大妈转过身背对着大叔，用哽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段话。
没有在回头看向伦恩，大妈她提起了那在金属外壳上刻着「黛西汀」字符的煤油灯，用一只手捂着脸颊那止不住的泪水，快步的离开了客厅。失去了那盏煤油灯的光芒，也让原本阴暗的客厅变得更加的压抑。
那扇已经被撞坏掉了的客厅门，也被「砰」的一声关上，大妈就这样背靠着门后痛哭了起来。在她的眼中正不断的闪现着和那名大叔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咳咳──啊─咳。
在那名大妈走后，原本那呆滞住的伦恩大叔也被突然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恍惚间只是一瞬，但是在他那空洞的眼中，却已经捕捉到了一丝闪过的生命光泽。
「一个半三角半圆形的图案，渐渐地从伦恩大叔的双瞳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