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缘伊始...(4)

“男孩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然而狐仙在这时突然现身救了他的命。虽然他当时身子弱得都快要昏睡过去，但那天晚上的记忆，牢牢刻在心里陪了他一辈子。”
说到这里，老人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被那深邃的黑色遮盖下去。狐狸伸出自己的小爪子，轻轻在他那只饱经风霜已是形同枯木的手上拍打了两下。
“后来，男孩拿灵草救了母亲，两人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母亲故去，男孩也早已长大成人。”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狐仙给了自己第二条命。在世间再无牵挂之后，他便上山去寻那狐仙报恩。可缘分这东西，终究是可遇不可求啊......”
天边染上了些许红色，风中逐渐夹杂起一丝凉意。
“男人在山上建起小屋，每天都在这山林里游走，原本如同迷宫一样的神山，在他眼里逐渐变得和自家一样熟悉。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年，男人却还是没有寻见狐仙。于是，他将屋子改成了供奉狐仙的神社，偶尔会有误入山中的路人，男人也会带他们出山，相信积善而德，总有一天自己能再见恩人一面。”

“又是不知过了多少年岁，男人也老了，但所幸在他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捡到了一只小狐狸。它的毛色，鼻子，眼睛，都和当年救过自己的那只白狐一模一样。说来也有意思，当年的大狐狸救的混小子，长成了糟老头子又捡着了小狐狸。”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虽然尚未全部被夜幕笼罩，但以依稀可以看到几颗闪烁的星点。日暮下的晚风轻轻吹拂，将午后残余在身上的热气一一扫除，小狐狸十分享受似的，四肢惬意地向外伸展开。老人缓缓闭上双眼，手指在狐狸敞开的小腹上轻挠了几下，随后也淡淡一笑，将头慢慢垂了下来。在尚未被黑暗染指的西边天空尽头被深红的晚霞铺满，夕阳下，一老一小的身影被逐渐拉长。
“你想要...成为怎样的大人呢......”
【咚】
伴随老人话音落下的，是流淌清水的竹筒敲击石头的声音。小狐狸从晚风吹拂的余韵中睁开双眼，映入视线的是老人熟悉的慈祥面孔。他静静地坐在屋檐下，任由微风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如同一尊石佛。
只是今晚的风儿有些喧嚣，老人的身体慢慢前倾下去，顺势即将要翻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