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等你（七十一）(2)

被牵那人缓缓跟着，面上颜色正好，只是一直垂着眸叫人看不出情绪。他对蓝曦臣说不出“不值得”的话，甚至莫名觉得不能抬头。从前，即便身不由己，他也不曾妄自菲薄，现在变了。
却说义城外的山上洞窟里，蓝忘机苏醒，在一片混沌荒漠中游走，不知何境，不辩方向，只是一片冰冷。走了许久，却似根本不曾挪动，眼前景象并无变化。不知过去了几多时候终于听见了一点声音。隐约是一个人在哭，悲恸不已，时近时远。那声音好生熟悉，让他心生欢欣。他追着那往前去，声音又断了。
他四下寻找发声的人，不见一点影子。那哭声还回荡在耳边，一张肆意的笑脸却浮现在眼前。那是他追随了几个月的人，是魏氏婴。
魏婴在唤自己，嘶哑地，无助地，万分揪心地……
蓝忘机急切地张望着，想要找到并抓住那人，安慰那人，留住那人，向他表明心迹，让他不要随便答应别人，让他跟自己走。却看不到。
他大喊，无人应，想御剑到高处，可怎么也找不到剑。
那人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来找他，但太远了，以至于这最后一程再走不过来了，声音一点一点虚弱下去。而自己与他隔着一层迷雾，却无论如何看不见他在哪儿，也无法传递自己的应答。蓝忘机心如火燎，飞速想着破这迷障的方法。须臾后伸出手想聚些灵力放出去探一探，然而只发现自己此时不知为何非但手无寸铁，力量也全无一点，浑似一个虚空的影子。
这是梦魇吗？现在真是的状况是什么呢？他有一堆疑问，无从解答。那哭声那么真切，那么痛苦，几近绝望，直教他一刻也不能忍。可是要怎么醒呢？！

他为什么哭？在为自己哭吗？自己是死了？！可为什么还能听见这么鲜活的声音？！
蓝忘机在这“死”境中疯了一般地求索着一条出去的方法，半百不得解，正焦灼间像脚下一望忽然如醍醐灌顶，片刻后双眼一闭，脑袋放空，赴死一般向身后无尽的未知虚空仰身坠去。他想起无数次因为梦到自高处跌落而惊醒的情形，大凡梦里，死即是生，如今这情形，可试。不过，不能不说，如此也多多少少有些赌的成分在。在另个世界自己好似已经死了一回，自己这般，如若跌下去再不能回来，大概便是死得彻底了。那……
他还没来得及想那么会怎样，失重的瞬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急速将他拉往深渊，像是怕他挣脱，急着要把他吞掉嚼碎，又像是是被卷进激流，只觉神识震荡。
实际他没有挣扎，凭自己掉入魔口。只是越来越眩晕，颅脑一阵巨痛，难保清明。正勉力挣扎忽觉身体猛地一顿，竟真如真得从梦中跌醒。一刹那远远近近的的事情直如清浊两分的江水跨过时空阻隔忽而交融。又好似有那么一些东西穿透隔世的封冻又重新活过来。一时间掠过眼前的画面太过纷扰，蓝忘机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