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烟花美丽的理由(12)

不一会儿远处的后门就出现了，仓库也能看到了。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生锈铁门的小仓库跟记忆里的一样，从稍微打开的门缝里，我好像看到了熟悉的黑暗。走近一步我又停下了，被雨浇透的身体在发抖。做了深呼吸，颤抖也没有减轻。
那天我跑进关着灯的仓库，全身被雨淋湿，4月初的空气很冷。我在角落里蜷坐着，刚开始只觉得这里可以躲雨真是万幸，但不久就开始瑟瑟发抖。我把撕碎的包装纸捡起来盖在身上，蜷缩成一团。
我从睡梦中醒来是因为听到了咣的一声，是仓库门关上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某人的呼吸声。我一动不动蜷缩在那里，仓库里一片黑暗。隔板和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的物品罗列在一起。
我闻到了雨的味道和泥土味。虽然我什么都了解不到但我知道，我在这里好像并没有被发现，空气中满是那种紧张感。
眼睛适应黑暗的同时我看清了仓库里的样子。仓库跟学校的一间教室差不多大，我正在后门这边蜷坐着，那边差不多是讲桌的位置有一个房间，那房间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就是那个房间里传出了急促的呼吸声，就好像是告诉别人自己在这里的信号。

我站起来了，我知道我不该站起来。我走向窗户，不能看窗户里的东西，我这么想着但却继续向着那边走了。双腿在发抖，从头发上流下来的雨水顺着脖子滑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窗前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手，又消失了。我吓得屏住呼吸，石化在原地。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跑，但身体却移动不了。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时候我听到仓库外传来了口哨声，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我急忙躲到一旁的书桌下面。不知道男人在找什么，传来当啷当啷的砸铁块的声音。
男人进入房间，打开了门，我能看到房间里了。虽然是同样的漆黑一片但还是能分辨出事物的，就像是堆放肥料的房间一样。男人走进房间，张开双脚站着，往下看。
男人视线对着的地方有一个小孩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胳膊和腿上都有淤青，我看到了手腕上像是用绳子绑了很长时间出现的伤口。男人拿起搁板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和手上的汗。
这时候那孩子睁开了眼睛，瞬间与我对视。我趴在仓库的书桌下面藏着，那孩子在男人的视线下像死了一样躺着。
那孩子的眼睛在对我说话，虽然距离很远，周围也一片黑暗，但我能知道，不，应该是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向我求助，救救我，请帮帮我，让我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