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 掉眼睛的金鱼(2)

我从未见过科学老师是那副模样，那是第一次，也是我见过的最后一次。老师冲到他面前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他拼命抵抗，侧着身子躺下，老师索性把他拉到地上，用那戒尺狠狠地抽打着他，声音很响很清脆，伴随着的是他的哭喊声，他眼泪很快便流了下来，那堂课我在他后面，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睫毛上还沾着眼泪，那天那场“战争”持续了很久，最后我只记得他手臂上一道道鲜红的印子。
那是三四年级的某一天，上午做完课间操，隔壁班老师发现她办公室抽屉里的几千块钱不见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毫无疑问这笔钱被偷了。由于办公室里5班和我们6班班主任桌子连到一起，怀疑对象范围也从5班扩散到了我们班，他被叫过去问话，我们在教室能依稀听到班主任的质问声，好似这件事除了他没人能干的出来。他解释，他大喊，可是所有人心里都已经默认是他干的了。随后几天上午课间操我们从教学楼侧面楼梯走下去都能见到他，他一个人低着头呆坐在台阶上默默地掉眼泪，所有人也不说话，不打扰他，就悄悄从他身旁走过，留着他一人哭泣，我们在正面做操，他则躲在阴暗的侧面独自啜泣着。过了几天“凶手”找到了，是隔壁班一个胖小孩，他主动把钱还了回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只不过自那次以后只要有老师的地方，549436482就低着个头，不说话。

事情过去很久，似乎一切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我的一个死党926494326就住在我家隔壁小区，他家很有钱，他想买什么他妈妈都愿意给他买，我看的书有一半是从他那里借的。那天我向他借一本《父与子》，那时候这本书很火，我们都想看这本漫画书。926494326告诉我他把书借给了549436482，所以我放学后便理所当然地跟着549436482去他家拿那本《父与子》。那天我走的很快，而他却显得慢悠悠的，摇摇晃晃地走着和我聊天，好像想把好多故事说给我听，而我却只想尽快拿到那本书。
进了他家，不论是地板，还是室内的装饰在那时候都是很漂亮的，很是羡慕。他说让我等一下，他去房间拿书，我就在客厅转悠着，咦~这里还有鱼缸，里面有一条大尾巴红色狮子头金鱼。鱼缸是方形的，有棱角，不像那些圆形鱼缸那般可爱好看，加氧机机械泵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格格不入，大泡泡变成一个个小气泡向上飘，那条金鱼贴着玻璃壁，头上鼓起来一坨肉团，大大的尾巴有着黑色的条纹，在那里轻轻地摆动着，很优雅。它转身了，我突然发现它右眼睛不见了，淡白色的眼沟空落落的，失去了一丝生气，在我呆看着金鱼的时候他出来了，把书笑着递给了我，我问起原因，他笑着说道：“前几天掉的，还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