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2)

一年不长。
两年也不长。
三年还会长吗？
你喜欢的姑娘一次就考上了211，远走高飞，前一阵在微信上跟你说，她有对象了——[em]e401697[/em]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对你倾注了许多努力的老师，带着许多遗憾调离了高三，去迎接更加有希望的新生了。
父母在外地打工不能经常来看望你，周围来来去去的同学都不去注意你——你成为了一座孤岛，一座周围环绕着大陆的孤岛。
你抬头看看模糊的红日，耳边响起廉价手表闹钟的滴滴声——行尸走肉般的回了教室……
你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遵循了老师传授的经验——利用零碎的时间死记硬背。怎么说呢？你一直处在尴尬的位置——考一本有点悬，考二本又完全不需要这么努力。那又怎样？这阻挡不了你麻木但依然在前进的步伐。过几天又是考前动员大会，你依然会以专注的神情注视着被学校高薪聘请来的金牌讲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激励你们；依然会激动地站起身与其他同学宣誓，甚至给老师下跪；依然会拖着疲惫的身子佝偻起腰继续学习……
但是这一切在高考完成的时候都将显得那么无力。你有些忐忑，又有些放松。考完你没有撕书，而是带着比别人长三倍的疲劳奔回家睡觉——你多想像那个走运的黄粱书生一样在梦中体验一下富贵的生活啊，哪怕只是在梦里。

6.24。
忐忑的你穿好了最新的衣服，跑步到镇上的网吧上网查询成绩——你在那里会遇到不少“老”同学，但是只包括在烟酒里醉生梦死，在游戏里挥霍青春，以及在社会上勾肩搭背结交酒肉朋友的那一部分。
你走进网吧。交钱，开机子，查网站……你似乎像一个常客一样熟练，只是网络上的信息对于封闭时间太长的你来说已经有些陌生。
一本分数线。颤抖的手握着满是油污的鼠标点开了你的分数。这道最简单的算数题瞬间难倒了你，你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确认过不是自己眼花之后，才缓缓地抱着头望向网吧肮脏的天花板：“我……我考上了！我……我终于…终于考中了！”兴奋的头脑，狂跳的心脏驱使着虚弱的身躯前进，但在狂奔出网吧几百米之后颓然倒地……
你的脸三年来第一次接触到了地面。青春的鲜血和市集上污秽的泥土混在一起。
你想抬起头来再看看通往繁华省城的那条道路，但是无奈激烈的颤抖迫使你的头颅朝向了网吧墙边新刷的几个红色大漆字——“高考加油！”
你叹了口气，合上了眼。
人死后也要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