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疫情短篇——送给千千万两年里不归家的人(2)

也是，夜夜从出生到现在一共离开老妈的时间，也没有这一次长吧。我这么想着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对她说：“你想啊，武汉去了那么多人，里面难道就没有别人的爸爸妈妈吗？夜夜啊，为什么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别人能离开爸爸妈妈，你却不行呢。而且啊，妈妈这次去可以帮助到好多好多人，她到时候就是大英雄了呢。你不是一直很想父母成为大英雄的吗？”不料她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哭了起来。
“我不要妈妈成为大英雄了，我不要她离开我，你这个臭东西，坏东西，烂东西，为什么要把妈妈放走。”她一次又一次捶在我的身上，试图通过我来改变这个事实，就像溺水的人无助的伸手，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可惜在她眼里仿佛无所不能的哥哥，也只能在现实面前低头。
我看着妹妹的眉间沟壑，不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丝丝缕缕的无力感缠在我的身上，爬入了我的心里。
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事物，它总会以人类相反的意志去前行，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刻骨铭心。
“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妹妹边大声哭喊边在我怀里挣扎着，我用双臂架住她，让老妈能腾出双手来收拾行李。

“妈妈很快就回来，就等妈妈一会会好吗。”老妈并不知道妹妹已经知道了真相，依旧用着苍白的话语安慰着她。
“记得照顾好你妹妹，妈妈走了，爱你们哦。”老妈落荒而逃。
“诶......”大门已经闭上，我伸出的手僵在空中，不知是想要抓住什么。回头看那小泪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丝羡慕。
但是，世界末亡，永不投降。我重整旗鼓，继续日常。
妹妹一改曾经的活泼，变得像一块冰，持续给冰冷的家里降温。但没有了她的顽皮，家务比我想象的要轻松的多，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一晚，我对妹妹说：“想不想和老妈视频，现在想必她已经安顿下来了吧。”
不料妹妹头也不抬：“我只要妈妈回来。”像个复读机，我却无法让她停下。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仿佛有神听见了我们内心的呼声，下一秒，楼下传来一阵开门声。
“妈妈~~~”妹妹向老妈的怀抱飞奔而去，就像归巢的鸟投向大树的怀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我疑惑，想询问；我惊喜，想欢呼；我崩溃，想哭喊，五味陈杂，来回牵扯，却只剩淡淡一句：“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