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原来你也喜欢我 49(3)

吴哲晗瞄了眼后视镜。
镜中的张昕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只呆呆地望着许杨玉琢，脸上神情复杂。
愧疚，难过，隐忍，思考？大概都有吧。吴哲晗移开目光，平视着前方道路，脚下一轰油门，车速顿加，语调冷漠和坚定：“没有，我没说。”
我不是那种多嘴的女老师。
胃里有些不舒服，换了个人开车，许杨玉琢感觉她又有些开始晕，只好靠着背枕想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到底是为什么不接电话，不说早安，不来接她呢。
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阿昕姐姐，好像不止，许杨玉琢低头勾了勾手指。
张昕亦是看着纤长的手指一弯一曲，她大致看懂了许杨玉琢手指里数的是日子。许杨玉琢上学后，她给许杨玉琢送过一次衣服，周五接送，周日接送，这周五接送……也就是二十多天里见了四面不到。
一共三次早晚安。
“不上学的时候，我每天都会给阿昕姐姐打电话。”许杨玉琢握紧手指，面向着前方，想起阿昕姐姐的好：“只要有空就会带阿昕姐姐去逛商场，我们还去青峰山拍过照。”
浅浅淡淡的声音里难掩失落。
还有经常去医院看眼睛。
“可是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许杨玉琢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所以许杨玉琢才不想上学。”

觉悟还挺高。吴哲晗作为一个老师，觉得有责任问一句：“现在想上学了？”
“吴老师说，不厉害就会被遗忘。”许杨玉琢有些不安地在座位上蹭了蹭，似乎不动一下，她就会成为一个不存在的人，从此不被人在意。
“许杨玉琢不厉害。”阿昕姐姐和吴老师应该都是这个意思。小时候没瞎的时候，大家笑话她是有个疯外婆，所以不想和她玩，她眼睛瞎了后，大家就说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玩，所以也不和她玩。
陈琳有时候也会觉得她是个麻烦，什么都要帮忙。唐果虽然比较小也会抱怨：“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不想去找你，你又不会跳绳。”
“我今天要去别人家做作业，你又不懂写字。”
“哎呀，这个是综艺节目，我说了你也听不懂的。”
“许杨玉琢，你坐在电视前听什么呢，你听得懂吗？”
不开心的事情，许杨玉琢多数时候都不去计较，也不去记，她以为都会忘记的。现在才发现，它们只是被藏在某个瓶子里。
瓶子不小心被击碎了，它们就一下子就全都跑出来散开，膨胀，溢出。
现在心里左冲右突的全是难过。
许杨玉琢从书包的小格子里拿出吴哲晗下午的时候交给她的一张小纸卡，上边是用盲文字的字，许杨玉琢还不能认全，不过吴哲晗冷漠视诵读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学习的好处，就是用手去触摸，从纸里行间去了解你看不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