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生生不见，岁岁平安(3)

他们，本不该是现在这样。
风渐渐起，浮尘卷着落花砸到茶楼边那颗百年梧桐上，枝儿似乎偷着抽了芽。记忆里它大概已经枯了六十余年，原以为再也不会活过来的。那又如何，相爱的证据早已覆灭，只有那响还在提醒着他，他与他之间，互为罪业，终也没能互相放过。
恍惚之间，老人的两眼泛起苦涩的红。当他挪着沉重的步走向那梧桐，颤着呼吸抚上那早已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儿的铃儿时，终于泣不成声，“岁月已经迟暮，无人与我共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沉重的话倒出嗓，像被刀尖割裂了喉。
攥紧手中的白绢几度哽咽，似是弄丢了什么名贵的珍宝，路过的行人匆忙，未曾施舍下一句安慰的话，到最后嘴里也只剩下一句，“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大抵无人知晓他曾经历过什么，只听闻这人名叫周航，年少时曾是个壮志凌云的好儿郎，文能平一方天下武可保一寸家国，威震疆场气亦可盖山河，可自打天下太平之后，他沉默少语时常郁郁寡欢，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儿就是，来这茶楼外痴痴望。
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