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机器·祈愿》——自·少女终末旅行(9)

“啊，刚才我是不是也问过一次了？”尤莉终于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搜索记忆库，确认，类似关键词在9分37秒前出现过。”
千户听到记忆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坐直了身体，然后把自己的日记本和笔掏了出来。
“机器，你是不是记得很多东西？”
“确认，本机装备有大内存记忆库，但进入本次雇佣工作时经过格式化。存在部分记忆库数据覆盖。”
“这样啊……那你记得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吗？”
“询问，千户是否在申请读取记忆库指令？”
“唔……”
“也不算指令啦！就是想听机器讲讲故事！”尤莉撒娇般地晃了晃身子，床垫随着她发出细碎的纤维声。“你看，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家用型机器人嘛？小千以前总是说，小孩子睡觉的时候会让大人给她们讲故事，你是不是也会讲？讲一个嘛讲一个嘛~”
“尤！别麻烦她——”
“诶——”
“确认指令，正在读取记忆库。”

少女们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眼里倒映着灯管里的微光，却仿佛承载着希望的星点。
然后那弱小的光芒与机器眼中的光纤一同闪烁了一下，黯淡了下去。
“读取失败，该部分已损坏。”
“啊……”
“没法听故事了，真是遗憾呢。”尤莉靠在了墙上，和千户一起看着坐在一边的机器。她的身影没入窗外逐渐昏暗下去的夜空里，披上了苍蓝色的薄雾。看上去……甚至有些悲伤。
机器人会悲伤吗？
千户想起了那个温柔的方块机械。它是否还在修理管道，还在照顾那条孤单的鱼……还在和它一起等着城市的生命消耗殆尽的那天呢？她记得那个方块说过，有许多机械是装备了与人类“共情”的机能的。当人类高兴，他们也会感到“高兴”。当人类陷入悲伤，他们也会感到“悲伤”。
所以，机器是否在为她们的遗憾，而感到“遗憾”呢？
她们，和他们一样，也在活着啊。即使没有真正的自我可言，没有用来感受的大脑和心，她们也在活着。和千户，和尤莉一样，和金泽与石井一样，和曾经的爷爷，和这座城市的阴影中千万苟延残喘，尚未死去的机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