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诉（番外篇14）】亲蚕礼(2)

亲蚕礼是由皇后所主持，率领众嫔妃祭拜蚕神嫘祖、并采桑喂蚕，以鼓励国人勤于纺织的礼仪，和由皇帝所主持的先农礼相对。通过这样的仪式，不但有奖励农桑之意，也明确界定男耕女织的工作区分，自周代以后，历代多沿袭奉行。因为之前已经进行过一定程度的改革，所以后续要处理的工作其实不多。我的大致计划是，礼服和繁重的首饰穿戴次数不多，保存完好，所以这方面开销已经省下了；仪仗方面省去了过多的配饰，以及华而不实的礼器，再把清场的去掉一半，维持安保工作的人员不变；最后是桑田，把活动场地缩减三分之一，这样不会延误农时。然而没有实践，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所以我把计划一说，苟皇后和张夫人都一样和我拿不准。
大家踌躇了许久，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心一横，决定由苟皇后告诉苻坚。不太清楚苻坚怎么回应的，总之苟皇后带回来的意见是，让我们不要告诉苟太后。我明白了，同样身为年轻人的苻坚也一样心里悬了块石头。还是那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亲蚕礼本质就是一场政治性很强的大型活动，如果在不出错的前提下实现高性价比，那么不但反对声音波澜不兴，还能让我再下一城。

亲蚕礼举办当天，我天不亮就起来了，先把自己捯饬完，赶紧帮着苟皇后记下各个步骤，光是祈祷词和采桑歌就背了几十遍。苻坚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先去参加先农礼了，苟皇后是个内向的人，这种时候没有丈夫陪伴，再加之改革计划在她看来堪称疯狂，所以紧张得不得了。虽然我也很害怕，但还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给她加油打气，等她平静下来，我们再一起背诵祈祷词和采桑歌。最后顺了一遍全套礼仪步骤，我们出发了。
作为女史，我可以和苟皇后同乘一辆车，只不过坐在她后面，但苟皇后还是让我陪在她身边，我能感到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她关上车帘，轻声背着词，我看着她的口型，居然一口气全背对，这对于一个内向敏感的人来说殊为不易，我高兴得笑起来，苟皇后悄悄拉了拉我的手，用袖口掩着嘴笑了。
等到了先蚕坛，已经是上午了。苟皇后要主行“亲蚕”大典，代表全国女性向上天祈祷。我站在命妇后面，远远望着她。我私以为，全套大妆起来的苟皇后是颜值巅峰，本人的亲蚕礼限定皮肤简直又俗气又死板（手动狗头）。苟皇后是同龄人中少见的沉稳大气型美人，身材高挑，穿上礼服很有气质，但她又比我在街上看见的氐族女人白皙不少，所以如果不说她的民族，我肯定以为她是位妥妥的汉家女。当她焚香祭拜时，认真的神情是那样温柔沉静，气质神似庙里的神像，当她开始念祷词时，我能感受到她从紧张到逐渐放松下来。她的话音刚落，我便跟着众人一起祭拜。苟皇后把香插好，早有一旁的宫女递上钩筐，皇后要用金钩，妃嫔银钩，均用黄筐；我也分到了一套，自然是铁钩朱筐，是时候下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