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江南夜雨客栈逢，伊十七郎破危局】(2)

“客人您又来了，那还是和之前一样？”摊主笑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十分熟络。斗笠客点了点头。
“那算卦的也就是乱说的，少侠何必当真呢。”摊主端着茶水过来，放下也没有走，反而就坐在对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敲打着桌子和他闲聊起来。
“也无妨嘛，那道士说我的欲求之事在此停驻七日可得转机，那我就等上七日便是，反正我也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清，再说不也让您多赚点银子。”话语带着微浅笑意，声似叶间冷露。
“依小老儿之见，这种神异卦术什么的还是不足信啊，哎，罢了罢了，这日头生意不好，少侠不妨和我手谈几局。”
“也好。”
两人摆开棋盘，摊主执白，斗笠客执黑，在这清冷的茶摊上对弈起来。
“说起来少侠从何处来啊?”摊主着下白子，问着对方。
“天上来。”
“哦？那欲往何处去啊？”
“回家去。”
“少侠真爱说笑。”
“万一我不是说笑呢。”他笑了起来。
“那小老儿可真是有幸见了仙人，可得让我好好拜一拜，日后您回天庭一定要帮衬帮衬小老儿给我多添几笔福寿啊。”
“天上来也不见得就是仙人嘛。”

“那就是域外邪魔了，您可一定要绕了小老儿一命啊。”摊主笑着落子，白子建围。
“我也就是想回家罢了。”黑子落下，剪除了围城一角。
“唉，我懂，这一入江湖难脱身，恩怨情仇缚人魂啊，不能回乡也不罕见，不过我相信少侠您一定有朝一日能回去。”白子似乎未在意，布置着什么。
“其实也不是江湖事，不过还是承您吉言了。”黑子连势，困局立，大龙将成。
“我这也非单纯安慰你，虽然只相处几日，但我能看出少侠您是个好人，虽然江湖人都说好人不长命，但是啊，好人也可结善缘，得人助，这就是人和啊，而这人和，也正是正气所在。”摊主像是颇有感慨。
“人和么……”
正在斗笠客思索这话的时候，摊主突然出声。
“少侠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您不可能是什么仙人么。”
“哦？”
“仙人下棋哪能输给我一小老头啊。”
白子落，破围局，斩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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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日暮，花市上人群渐渐散去，河岸亭下，斗笠客拱手与摊主告别，随后留下茶钱便离去。头上的阴云似乎浓厚了起来，细雨也逐渐变大。花市上最后的那些摊主也加紧收拾起了东西，赶着在天色完全黑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