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双手，碧绿的眼睛和疯子(2)

“够了，那个疯子我们早该把他赶走的。”安瓦特低声咒骂，愤愤把手中柔软洁白的面团糅合成团。
“别管他，安瓦特。”妻子莉莎轻声安慰，“他不危险，他只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哦，天父在上，可怜人！看看他的样子！他甚至不如铁匠家那只老狗！肮脏，邪恶，胡言乱语——”
“安瓦特，我们只需要给他一小块面包，他只是需要活下去。”莎莉声音微弱，看着暴怒的丈夫，“他只是个可怜的人——”
“够了，莎莉。”安瓦特打断她的话，“他向我们推销那些狗屁不通的画作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是个疯子！明白吗？莎莉？疯子！一个胡言乱语，像个宝宝一样留着恶臭的哈喇子，整天只会看自己被砍断的手的疯子！”
“........”
“他偷那些钱的时候就该想清楚的。到了现在，他只会把我们的生意搞乱套。把他赶走，莎莉。”
莎莉快要哭出来了，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碧绿的眼睛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她颤抖着拿起一块面包，走出门。那个男人就坐在店门口，空洞的眼球咕噜咕噜转动。
“很....很抱歉，先生。”莎莉颤声说道，声音中饱含恐惧与怜悯，“我认为你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从怀中掏出那块面包，放到男人的怀里。男人抬起头，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眼前的这个女人。
“对不起，先生，祝你好运。”莉莎起身，重新回到店里。
“我说把他赶走！！！”门后传来安瓦特的怒吼，莉莎微弱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我不能，我做不到，安瓦特，我做不到......”
男人的轮廓清晰了一些。他感到自己的眼球从眼眶下生长，从一丝丝血管，到极细的神经，编织一样，成团，包裹，最后双眼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知道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碧绿，里面总有泪水打转。
男人又被柔软的虚无无包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