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君色已尽染·白】没有雪的白色冬天(下)(3)

独独他未置一词。
温含缈努力地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好在意的，还默默地在心里把“下里外上”翻来覆去念了个百八十遍，最终也没往心里去。
还没上场、坐在观众席上看别人表演的时候真的特别令人紧张，尤其在温含缈左右扫视了一番之后竟在人群中发现了妈妈和弟弟的身影的时候——他们事先并没有告诉她他们会来。寒气穿透皮肤侵入骨髓，让人瑟瑟发抖，她的手心里却渗出来一层细汗。
到了后台候场的时候自然更不必说，她已经紧张到连凌世琛对她说“记得挡住我啊”的时候都只能微微点头而说不出话的地步了。他一定看得出她很紧张——从她两手不停轮流交握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而她同样也知道他是紧张的，虽然他没什么表现，但她能感觉到。
当然，紧张的顶峰出现在从幕后走到炫目的灯光下那一刻。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步伐都差点不稳，表情也不知如何管理。她真恨不得在那一刻能瞬间学会隐形。
赶紧鞠完躬就可以不用面对观众了！这个念头支撑着她。然而差点让她直接栽下台去的是，观众席里竟又多了一个熟面孔——她爸爸正对着她举着手机拍照。她赶紧把目光分散，像发呆那样把视线模糊，终于，观众席成了一团混合的色块。她忙躬身，又迅速用鞋跟支撑自己转了半圈，面对一群熟悉的人，提醒自己接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件很熟悉的事情，心这才慢慢定下来。

卡住点，下里外上，没问题的！
那几分钟结束得远比想象中的要快。她发挥得不错，班上的同学们也都很用心地认认真真唱了。非要挑出点什么来的话，也许就只有温含缈在指绘的时候根本就没敢把目光停留在谁身上超过三秒，尤其是正前方，凌世琛站的地方。其实她是不敢看他，只好在每个人身上都扫来扫去，或是装成突然对幕布或者照明灯特别感兴趣。
偶尔瞥到他两眼，她发现他也没有看前方，而是盯着台顶的某一处始终没把目光移开。
大家都有点怯场嘛。她这么想着，自己反倒好像不怎么紧张了。一旦放松下来，一切都顺当上不少。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她带着大家谢幕，从炫目惨白灯光下走回昏暗的幕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想起这一切的温含缈终于意识到，即使亲历过再令人印象深刻的难忘之事，当时的感觉也只有在当时才能感受得真切。试图通过回忆场景和情节来重寻那些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你能记住那些事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