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天——22娘(5)

当时我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一点都不爱读书，整天就是抱着古筝弹个不停，而且弹得还不好听。父亲想让我考科举做官，为了消灭弹古筝的欲望，每日不是用棍子打我就是骂我“像个女孩子”“不争气的败家玩意”，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妥协，装装样子假读那些“存天理，灭人欲”等儒家经典或趁他不注意偷换成一本古筝讲解书来看。那时我是活在随时都可能触碰到高压线然后险些丧命的家庭里。
直到有一天，不知是我的疏忽大意还是背后有人告密，父亲发现我的伪装后当即撕碎了那本书，要不是我拼命守护，否则古筝都会被他砸碎。那一天的凶狠的表情如烙印一般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被迫在家门口前跪了两个时辰，黑云压城的紧迫感时时刻刻弥漫在周围，寒风如针扎一样刺痛我的身体，脸上的虚汗如细雨划过脸颊——不，不是好像，而是那天晚上真的下起了雨。

父亲没有喊我，母亲也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哥哥姐姐们围靠在暖炉前取暖，我无奈又在下雨的情况下跪了半个时辰，地上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到东西南北四周，形成血与水的混合体。
等到时辰已到之时，酸痛麻木的膝盖立马像枷锁一样拷在双腿上无法动弹，衣服和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被淋成“落汤鸡”的我就像流浪的叫花子。我拖着沉重的双驱一步一步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滑到的话就抓住地皮硬拉着走......
回到屋内已经漆黑一片，和屋外的乌云相衬托。因为家人都已经入睡，所以没有人会关心我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没有人为我放热水换衣服，更不会有人冒雨给我找大夫治疗膝盖......
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成为“无用”的存在！
窗外雷声轰鸣，整间屋子瞬间染上与氛围完全不协调的亮白色，然后又眨眼间黯淡下去。在那个雨夜，我明白了；在那雷鸣之际，我肯定了；在那一刻，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