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戏子无情（上）(2)

“好，秦少爷出去等我，我和尚公子这就去。”这位角儿颇有深意地一笑，语气勾人心弦。秦霄贤恭敬不如从命，先行退出去了，并没多想为什么尚九熙留在那儿。
何九华捧着水洗掉脸上的油彩，清水嘀嗒嘀嗒，从下巴和指间流出。尚九熙看得入了迷，一直没回过神来。“尚公子盯着我干嘛，难道是脸没洗净？”何九华略带挑逗的语气中，含着几分小心翼翼。
尚九熙回忆道：“总觉您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那个男孩生着与您一样的狐狸眼，笑起来温婉，瞪起来也不逊色。他也姓何，单名健字，小时便留在尚府唱戏，与我玩儿得来，后来有一天，他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我苦寻了他这么多年，直到见到您，仿佛他又回来了。您可曾去过东三省？可曾听得尚府之名？可认得尚文博？”语气开始肯定，由虚幻到现实。尚九熙在台上见的第一面，就觉得——他是何健。
尚九熙盯着何九华，他的眼神逐渐迷离，狐狸眼背后有琢磨不透的隐约记忆，眉头紧锁。对上尚九熙灼热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
门帘儿掀起，秦霄贤走了进来，“角儿，咱能快点儿么？愣什么呢？九熙你也是，不快点去。”

何九华立刻回嘴，言语又变得刻薄，“秦少爷，您请我，哪有催人的道理，大不了我不去便是！”这京城没人敢怼秦少爷，都惹不起顺着说，唯何九华，爱使小性儿还得哄着。
“华儿，咱们这么见外，我说过，叫我旋儿！”转头又对尚九熙笑道，“九熙，别见怪，我们这角儿，爱使性子。”
“我爱使小性儿，您别听我的戏，您去听其他阿谀奉承的小戏子们，别天天赖我这儿不走。”何九华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撒泼，好像单给尚九熙看的。
尚九熙知道，他的那位何健从来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从前自己天天千般万般疼着、护着，只是如今便是不太可能了。
尚九熙看这秦霄贤哄了半晌，终于不闹了，起身去了酒楼。
“华儿，吃菜。”秦霄贤重复了不知多少回，一箸一箸地给何九华夹了一满碗菜。何九华则不紧不慢地品着，抱怨着，秦霄贤夹的太多，自己吃不下。
三人正要举杯同饮，尚九熙打断了，“他不喝凉酒，小二，温一温再端上来。”
秦霄贤疑惑，“这，谁不喝凉酒？炎炎夏日，凉酒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