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临终:我命好（吴邪视角）(2)

我何德何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疤。
神一样的张起灵不能。我的闷油瓶可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他面前抽过烟。烟瘾犯了的时候就摁着他死命的亲，含着笑把他眼底的笑意亲出来。
我费了好大力气把思绪拉回来，再把黑瞎子毫不留情拍粽子似的大手拍开:“那行，真有那一天的话，你也让他在我墓前守十年，才算我们俩扯平了，公平公正。”
黑瞎子爆发出一阵把书上鸟雀都能吓跑的笑声，良久撇了撇嘴:“你啊，就是让人惯坏了。”
不愧是小花的人。说话都一模一样。
十几年前小花说这句话时，我还能顶着小三爷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怼他:“怎样，我命好。”现在倒是拉不下脸了。
黑瞎子走后没再来，小花忙得脚不沾地，还能抽出时间打电话絮絮叨叨把我说的烦不胜烦。我开始越来越频繁的粘着闷油瓶，每天把他压在躺椅上不许他出门，简直成了他身上的大型挂件，胖子买菜回来，他还得一只手托着我不让我从他身上滑下去，另一只手开门。
我借着去厕所把咳出来的血吐出来，再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把我唇齿间的血腥气换成好闻的草木香。亲完之后我告诉他我饿了，他喘息有些不稳，喉结滚动了一下要去热粥。
我勾着他手指，仰起脸撒娇，用惯常用的湿漉漉眼睛看他:“不要，我要吃白斩鸡，西湖醋鱼，排骨汤，烤鸭。”我停下来喘了好几口气，胸口疼的几乎上不来气。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飞快的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我去告诉胖子。”
走了几步他又突然转过身来，像是在确定我没有走一样，我揉了一下眼睛，发现他在发抖，甚至牙关也在震颤。
“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他说。
我撑起自己这幅骨架，努力想坐起来，终究没有成功，手腕磕在躺椅把手上，又青紫了一片，我忍着痛冲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你……快一点。”
胖子很久没给我做这样的硬菜了，晚上把菜端上桌时竟然还破天荒的答应我明天做酱肘子。
据我多年的观察，这应该都是闷油瓶爱吃的。可他没动几筷子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脸上，饭桌一时沉默下来。
胖子的眼眶已经开始红了，上次见他这幅样子还是云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故做轻松的握了握闷油瓶的手:“等我死了”
胖子几乎在同时摔了筷子:“呸呸呸，天真你瞎说什么呢？”
“得了吧，”我伸手把他拉下来，继续说:“又不是不说就不用死了。”
我很清楚，这两年是我偷来的，闷油瓶能在这两年陪在我身边，本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惊喜。
年轻的时候说要在临终前一枪带走他。
可那是小三爷答应他的。不是我答应的。
他的生命还很长，同我纠缠这些年不过是他生命中的沧海一粟。他该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一个人在世上是如何生活的，找到除我之外同这个世界其他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