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晨昏蒙影(6)

多好。
我和他关系普通，除了那本书的交集几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发生。偶尔也会憋出几个问题，用笔帽轻轻戳戳他的肩膀，然后他回过头，光线在睫毛上飞舞。
我们两个都不是热烈的人，都没有沈君妍身上的那种自信张扬。所以我和他相处的时候空气都流动得很安静，错觉告诉我这叫做默契。
在他们的剧本里，我很多次地将自己与女主角做比较，明明是我先认识他，到底哪里我做的还不够。
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坐在前面那个位置的人是我——
也许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椅背像划出的小小屏障，钝钝地隔开了前后两个世界。他们在前面越走越远，留下一条我无法跨越的鸿沟。
/
沈君妍问我，尹柒，你觉得宋亚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她不是亲密的朋友，但却能在那句话背后清楚感觉到她情绪背后的小小甜蜜。——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提问模式往往是台湾小言中预备告白的标准开始。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沈君妍的答案皱皱巴巴：“我觉得他是个很体贴的人...他的眼睛很好看。”
哦，他的眼睛，我回想时只模糊记得在学校重逢那天瞳孔里亮起的碎光，除此之外的时间，眼里都像蒙了一层大雾，让人看不清深处的情绪。我并没有拨开那层白雾的打算，但是只想再了解他一些，多了解他一些。
懂得掩饰自己的人，未必十恶不赦，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别人，或者保护自己。
我想过很多关于他的形容。
他像海。没有波纹起伏的、深色的海。或者是没有棱角的山，遍地苍绿，裹着一种很浓稠的温柔，包容天地万物。
惟其因这一份永不饱和的温柔，他看起来才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很多次放学路上我从远处看到他，背一肩白作间色的黑底斜挎包，长长的耳机线从发梢间流下来，步伐不快也不慢。他在加速向前的人流中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逆行者，没有情绪，没有顾虑，沉着安静地走他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