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世界11:枯竭理想】 第七章 《血水不净，澄心如镜》(2)

“今川，今晚要睡在这里吗？”塬很关切地问道。
“嗯。”今川点了点头，像条被遗弃的小狗突然被人领养一样，觉得有些温暖，但还是很怕生。
“那就赶紧休息吧，你睡我的床上好了。可能有点不舒服。”
“没事。”今川说话的音调和无所适从的情感表达就像只小老鼠一样又轻又尖。
“那我关灯咯，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你睡哪里？”今川有些在乎塬的问题。
“那边的椅子上就行。”塬指了指书桌边上的木头椅子，看上去又冰冷又不贴近人类。
“不行，那个看上去不舒服。”
“那我能睡哪里？”
“和我躺在一起也行，我不介意。你帮了我。”
“这可不行，再说了是单人床，要是我睡着了不小心乱动可能会让你的伤口裂开的。”
今川沉默了。
“就这样吧，关灯了哦？”
“我，很害怕。”
“我一直都在你旁边的。”塬说道。
今川没有吭声，她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谢谢你，我相信你。”
塬关掉了灯，今川捂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还有轻微的鼾声。

塬盘着腿坐在地面上，他今晚睡不着。
并非是什么心结，而是因为使用了夜眼的关系。
人若是与黑暗抗争，那就必须得顺从其规则。塬反抗了这个规则，他作弊了，用了处于光明之中的形式来组成公式，再套进包含万物且又不接受所谓的新法律的暗影之中去。
如果还想要继续保持天平的重心，要维持和平，那就得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如果明天还想上课，那就24小时别合眼。尝试躲避惩罚去睡眠的话，夜晚对他而言就会像是烈日散布足以烧穿云层的紫外线洗礼着他，而在白天则会烧尽他的皮肤。
被阴影夺走一切，他也很大可能会撕碎自己的理性，并且会威胁到今川。
只不过在人世间，任何巨大的考验都是在令人无法预料的地方出现的。塬接受这个事实，而且相比起来，能够通过彻夜未眠来换取自己的刀口逃生外加战利品，已经是一场公平又友善的交易了。这是许久未见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给他的处事原则。
这也算是在考验他作为王子的强大毅力。
冥想之中，渊泉四溢着理想的破碎，直至源头也终将干涸枯竭，这是神明的警告。
塬命令着镜中的自己，用那名为第一艺术的短刀反复捅着自己的躯体，切碎筋骨，断其神经，迷茫自我，强调生命。万不可堕入那幽暗的海底，让神明轻易捉住自己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