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的人心(2)

“不要，”诸葛盼剑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了他的父亲，“母亲说过，正是因为有人弱小，我们的强大才有意义，如果我们不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人，那迟早有一天，我们就会变成最弱小的那个，到时候，就没人愿意保护我们了。”
“这样啊……”诸葛盼剑的父亲没有像诸葛盼剑想的那样暴怒，但年幼的诸葛盼剑却没有注意到他父亲眼中划过的一丝狠厉，“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把匕首给我吧，你不用杀它了。”
“好，”诸葛盼剑并没有抓住父亲话里的重点，将右手握着的匕首递了上去。
就在他暗自庆幸自己救下了小猫时，他的父亲忽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朝着下人怀里的猫刺了下去……
他永远也忘不掉，小猫濒死时虚弱的叫声，还有那一地让他作呕的鲜血，以及那只被鲜血染红的，不断颤抖的右手……他那时还不知道何为地狱，何为魔鬼，但他知道，在这个家，除了母亲，所有人都视生命如尘土，抹掉一个无辜的生命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压力，甚至……对于自己亲人的死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悲痛，他们可以冷血到在亲人墓前唱一曲挽歌，就算是至孝了……
九岁那年，他心中最后一缕阳光被无情地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那天，他在母亲的坟前跪了很久。因为家族的那些所谓的“训练”，他害怕过很多次，哭过很多次，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但是那一天，泪水还是划过了他的脸颊……

“盼剑啊，你不用自责，错不在你，错的是他们，还有我啊……”他还记得他跪在床边，母亲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用力握住母亲枯枝般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母亲，“盼剑，不要害怕我走了之后你会孤身一人，你要记住，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孤独从出生带进坟墓，每个人都会碰到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你现在没碰到不代表没有，所以啊，好好活下去，连我的那份一起……”
盼剑，这是母亲为他取的名字，盼望一把利剑来斩断这罪恶的宿命。虽然家族里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但他却从来没想过改名，因为这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了……
往后越来越残酷的“训练”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甚至开始怀疑母亲的话是否正确……
他的心中终于只剩下了冷漠――对生命的冷漠……那时年仅十四岁的他已经可以毫无任何情绪波动地杀人了，曾经那颗善良稚嫩的心已经被寒冰包裹，寒冷、坚硬，却又脆弱不堪。
“你就是诸葛家所有年轻人里最强的吗？”十五岁的他看着眼前向他伸出手的深灰色头发的少年，“和我较量一场吧，我叫奚落岚，奚族族长的长子。”
“你就是别人说的那个和我哥哥一样厉害的人吗？”右手传来久违的熟悉的柔软触感，诸葛盼剑的心不由得一震，他低头看向握着自己的手的女孩，那头映着阳光的银白色长发让他有点睁不开眼，“哥哥，盼剑哥哥的手比你的硬诶，你会不会输的很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