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10-12）(2)

“运功时浑身发热，想脱便脱了。”哥舒冰收功落掌，藕臂轻抬，削葱似的纤纤玉指抚上锁骨，轻轻滑至圆润小巧的肩头，抿唇笑道，“您若不喜，等下次冰冰添一件薄纱衣，可好？”
连城璧淡淡道：“下次？你是在咒我继续受重伤吗？”
哥舒冰笑意不减，怪嗔地道：“您可真是不解风情呀。”
连城璧道：“为什么？”
哥舒冰不答反问：“我是逍遥侯的亲妹妹，您却仍把我收作贴身侍女，想来是担心逍遥侯没有把天宗辛密尽数告知吧？”
连城璧道：“这么说，他的确有所隐瞒？”
“唉，您总是这样，总是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才愿意同冰冰多说几句话。”哥舒冰缓缓伸手捧住连城璧的双颊，这副面孔上既有少年人的灵秀，亦不缺成年男子的英挺，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微妙平衡，令人无法不惊叹于造化之精巧。她痴痴凝望着他，呵气如兰，娇声浅笑，“冰冰虽叫这个名字，却不是真的冷淡如冰呀，只要您肯屈尊暖上一暖，冰冰知无不言，冰冰的一切都将是您的……”
她不禁想起了连城璧被逍遥侯带进玩偶山庄的那一天，周遭的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问她是不是老男人看腻了，想去逗逗那刚束发不久的小男孩。她嘴上同样半开玩笑地糊弄过去了，心里倒也未必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曾料到，连城璧虽操着一口软糯苏白，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硬茬子，不仅一箭双雕算计死了前天宗宗主和前武林盟主，还死活不肯顺水推舟钻了她的套，反而令她赔了几分真心进去，或许这就是报应。

“哥舒姑娘。”
哥舒冰怔了怔，竟不自觉缩回了手。
她知道，每当连城璧不耐烦应付大舅沈劲风家的那个小丫头，便会像眼下这般，眉目低垂，客气而疏离地唤一声沈姑娘，说时辰不早了，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办，请她自便。
“哥舒姑娘，令兄长所创的这门《逐鹿心法》，乃是封住人体深层的阴经与统率阴经的任脉，仅留督脉和浅层的阳经供内力循环，运功时内力流不进深层的经络，便逸散至身体外围，达到外人所见的‘铜皮铁骨’的效果。”连城璧缓声道，“封脉毕竟有违阴阳调和之理，需得克制七情六欲，否则气血翻腾，很容易冲破人为施加的封锁，使内力流进未经锤炼的深层经络，造成重伤。正道心法皆是水磨工夫，进境极缓，我若想坐稳宗主之位，就必须将《逐鹿心法》练下去。”
仿佛是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兜头泼下，哥舒冰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冷。
连城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所以哥舒姑娘，你应该知道的吧，情爱这东西向来奢侈，而我更是一点都不能沾。方才，你对我说了那番话，是想听我虚情假意糊弄你；还是想引诱我动情生欲，看着我功亏一篑，走火入魔，然后你一介弱质女流再被天宗那些妖魔鬼怪分着吃了？哥舒姑娘，明白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只能当你是突然之间丢了脑子，而我最不需要蠢货，这你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