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之情(3)
进入加拿大的国界,温哥华也该不远了。
D是不想回去的,他甘愿沉沦美梦。可C执意要回去。
他们别墅旁的街道,还有几位店主笑着与他们寒暄。
D骑车拐进了庭院,将C抱下来,进了屋内。陈设并无改变,皆是他与C多年前亲手布置,唯有相框落满尘埃。庭院前的玫瑰苗早已枯萎,D想,这下连Bunny都不愿来了吧。
D将一切拾掇完已是月上,他想着C该饿了,于是精心做了天妇罗,煮了奶茶,将餐具摆好。
“阿仔,该食饭喇。”D为对面的碗内夹好菜,眸底尽是温柔。可C并不领情,只是呆坐。
“乖。食饭。”D似乎想伸手拉他一下,又堪堪缩回。良久的沉默围绕在两人间,清冷月光落在餐桌上,连空气中的尘微都显得悲寂。
“我喊你食饭啊!食饭!”D突然暴怒,掀翻桌子大声吼道,声音却逐渐哽咽。一滴滴热泪落在黑暗中,D终于痛哭起来。
骨灰盒又怎会说话呢?他早该接受的。C只是沉默着,泪光似乎在月色中倾泻。
“阿仔……”
“你莫走啊。”
修长成熟的男人抱着骨灰盒蜷成一团,泪水落在冰冷铁盒上,唯有月光在静静悲鸣。
(五)
随风而逝,或随风不逝。
D与C在异乡净土彻底扎根。D每日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擦拭单车的车牌,然后煮一壶C最爱喝的港式奶茶。D在花园里种满玫瑰,等着小羊Bunny。它始终没来,也许同他一般,再不回来了。
多少朋友曾劝D再娶,他却只是笑着摇头:“他会同我斗气的。”
后来,岁月已逝,山河已暮,青丝已霜。
D抱着C坐在公园长椅,旁边停着单车,长椅放着一束犹带露水的玫瑰——是D刚让佣人剪下来的。暮色浮沉,白鸽涌起,他白发苍苍,已是耄耋。
单车车牌在阳光下反射得璀璨,像极了最永恒的水晶。
D笑得凄然,抬手指着它道:
“阿仔,我哋339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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