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落下的红花——虹雨(3)

去空间散散心吧，我这么想着。点开之后，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映入眼帘的是十几条@我的消息。我一一查看，发现来自同一条说说。“HY带仙贝”、“加快速度（指*塔），，，”、“描图🐕爬来你圈，好好啸😓，，，”这类如同魔咒一般半话半图的评价让我感受到一种四周突然混沌的感受。我像瞬间浮在空中一样，四周无依无靠，一股窒息感漫上来，堵住了我的五感。我明白大事不妙，决定公开发一条道歉说说。我费了好大劲斟酌语句，一边打字一边想着我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好不容易发表出去一纸道歉，却没有一个人回复甚至转发。我看着那条@我的说说，感觉自己慢慢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小丑。观众席上的人在向我开枪，看着我因躲避而做出的种种滑稽动作。我真正感到害怕了，这种坠入深渊的感觉让我后背一凉。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闹剧，他们的手指戳瞎了我的眼睛，一个个的键帽植入了我的全身。我的隐私被暴露无遗，我的信息被互相传阅。无形的网络发送着关于我的事例，冰冷的屏幕上出现我的照片。话机被人唤醒，家门被人叩响，奇怪的话语缠绕着我，一个个被人们称为“迫害”的视频出现在了视频软件上。道歉信被公开展示，人们却只因它发笑；账号被多次举报，观众却只认为有趣。直到那一天，我看见家门口摆着不知何时送来的花圈之后，彻底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我在那一天的傍晚梳妆打扮，穿上平常最舍不得穿的JK，开了一场直播，名为「虹☆雨あねき の谢罪配信」。是的，对于自己的称呼与那些人对我的称呼一模一样。特地放了十分钟养养人气的我，很快就看见弹幕区出现了之前，也许不是之前那一波的人。他们的口气一模一样，在网络上却又是一人千面。多亏了之前那些人的“宣传”，直播间的人数很快就达到了我想要的数量。十分钟后，我端起手机，走出家门。一边往荒凉的小道上走，我一边读着弹幕。“给我跪下学狗叫kora”“道歉要全部脱掉衣服表示诚意哦哈哈”这样的弹幕具现化为声音，撕裂着我的鼓膜。一路上，我不知道自己踩在什么物质上走路，我也不知道我在用什么走路。一路上，在夕阳的余晖中，我目睹到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生物：两条尾巴的狗，长着角的蛇，梦中出现的人。很快到了一片有些高并且无人的大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