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狂神记：灾厄》第五章(6)

所幸的是，他们最后达成了某种共识。灵梦而其他人一起击败了他一次，至少，让他相信了，她们作为这个世界上的居民和他需要保护的世界的居民并不一样——她们有能力对抗各种敌人。
于是千机目妥协了。“那我就把注下在你们身上了。记住，到时候如果你们失败了——或者说我们失败了，被毁灭的可就不只是这个幻想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甚至有些险恶的笑容，以至于很难让人相信，面前的这个面貌年轻的男子是一个试图保护世界的人。
回想起这个场景，总会让灵梦感到来自心底的某种不安。之后的宴会上，她很反常地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吃喝。而宴会后的连续几天晚上，她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以前曾经打败过很多十分强大的对手，但她明白，这也仅仅是打败——有些时候，她自己依然无法判断，和自己的战斗的对手是否能真正称为敌人。也许自己的强大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或许，只是那些强大的对手都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呢？如果过去的战斗再进行一次，她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无法再次获胜。
而千机目对她的说的话，还有对他的敌人的描述，加剧了她的不安。千机目向灵梦描述了，在另一个世界中，他们是如何动用一切可能的力量与之抗衡才取得一次惨胜，而它——被千机目成为“斯托莱尔”的，世界的恐惧的集合体——又是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支配世间的生灵，将它们转变为精神不灭的怪物。“斯托莱尔盯上了这个世界，就会带来灭顶之灾。尽管人们可能熬过灾难，但依然代价惨重。”千机目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一丝苦笑，“我们或许会赢，但它永远不会输。”

这个“敌人”的概念已经超越了灵梦过去的理解。她以前从没想过，未来有一天会和“恐惧”的意识本身交战。它会如何攻击自己？它会如何影响自己？自己又该如何战胜它？这些问题她从来就不知道答案，但她却必须找到答案——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但也同时是她的恐惧的来源。
人类从不害怕黑暗。他们只害怕未知。
就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这样？
是的，就像现在这样。就像人们过去那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我们睁开双眼前进，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我们只是认为自己应该前进，但分辨不清何方才能称之为向前。
我们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实际上也只是看见了自己脚下的地面。我们依然无法看见远方的路。
道路或许是光明的，但世界终究是黑暗的。到头来，人们还是只能在迷茫中忘却自己的使命，相互伤害，相互攻击，自己走向堕落和毁灭。
我们的眼皮打开，但内心的双眼已经闭合。正如一直以来那样，我们依然害怕无法未来一切，就像远古时期的人害怕没有火光的世界一般。
“而你要做的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从自己的眼角，看到了自己胸前细小的利爪，感受到某种气息在身后和身前环绕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