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 《记忆深处》（1）(2)

“浩鸣，我是认真的。”李言抬起了头，眼里全是血丝。
“公司前阵子的‘智忆’项目你知道吧，我去做了一次实验。”
“等等，”王浩鸣打断了李言，“那个研究目前不是保密吗?”
“你听我说完。项目已经完成了，公司要求我们宣传部门下周出一个面向全社会的宣传广告，为了更好的了解其中的感受啊、作用啊、原理啊什么的，我就申请做了一次体验，消除了一小段没什么意义的记忆。”
“那你怎么成了，额……成了这个样子，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我倒希望只是工作压力太大。”李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先让我这个文科生告诉你这个理科生项目的更多内容吧。这些都是公司的保密内容，哪怕是即将商用也不能给任何人说，但现在，没有其它选择了。”
“‘智忆’是对人类脑神经的探究与改造计划，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但是直接去查找或修改一段记忆是非常复杂而且危险的，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技术部绕了一个弯子。他们先向脑神经输入一个特定的信号，在整个神经系统中捕捉信号的共鸣，之后截取共鸣的一小段段神经元，从而避免实验对大部分神经元的影响。比如你想找到初恋时的记忆，就发射一个‘恋爱’的信号，转为大脑接受的语言，从而找到所有你生活中和爱情有关的记忆共鸣。就像破冰，直接敲碎一大块冰是困难的，但只要在一个点上使劲给上一锥子，冰就会随着几个原本存在的小裂痕裂开一条纹路，而我们的信号就是锥子，小裂痕就是要找的记忆。”

“我在三天前做了实验，消除记忆的效果很好。可是到了查找记忆时，我想回看我们高中毕业的那年圣诞，所以输入了‘节日’这个信号，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我发现，除了圣诞节、感恩节之类的常见节日，还混入了一些其它的记忆，数不胜数的其它记忆。”
两人同时沉默了。
还是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也就是说，”李言先打破了寂静，“我或许有着其他人的记忆，我一下子开始怀疑这世界是否真实，你能想象那种平日里认为一定准确的东西变得不再令人确信的感受吗?这快把我逼疯了。”
“会不会是出故障。”
“一定不是，我问过总负责人，他是我的朋友，那些保密的信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压力太大?”
“也不是，我找过医生。”
王浩鸣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搓着手。李言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那座与23世纪格格不入的东方明珠。
“所以你现在准备做什么。”王浩鸣问。
“找出真相，我需要你，不然我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