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与面包店(2)

第二次再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按照旧习惯我再次从面包店出来，看看那边的霓虹灯，雨没有继续下，那边的广告牌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但我没有心思去看了。从面包店出路口，透过橱窗看见了那个女人，坐在吧台后边，正侍弄着矮矮的盆栽。
门上的铃铛被敲响，她转过头来，一时有些惊讶，过了些许时间，女人才起身问我喝些什么，“酒？或者就普通的咖啡吧”我肯定得回答道。“有……有的，等等我！”女人在柜子中找着酒瓶，玻璃磕磕碰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有些突兀。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我试着与她寒暄几句，像是养些什么花的问题都能提出来。聊了几分钟，她终于拿出了一瓶酒，“很不容易！”我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确实如此！”喝着酒，与女人聊了很多。女人是八九天前搬来这儿的，觉得生活有些无趣，索性开了个小咖啡厅。几杯酒下肚，两人之间聊的也多了起来，我问起了宣传单上的那句话，女人只是说那一张被她当做了草稿纸，胡乱写的一句话，说完，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宣传单来，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一句话。女人的惊讶是不仅因为深夜还会有客人，也因为她还记得我。她问我那张宣传单还在吗？我摇摇头，直言自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打开门，冷风吹着发热的脸颊，走到街上，我回过头，挥了挥手说了再见，而后没再多谈一句，数面之缘便止步于此。以后的两三周没再来过那条街，面包店的老板换了人，遇上咖啡厅的那天夜里，她便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而我也就没了再去的必要。一年后，咖啡厅还在不在呢？估计是不在的。

女人离过婚，丈夫有了外遇，她谈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淡然，我问她怎么搬来了这边，旁边小区是个不错的位置，她说这儿挺新鲜的，一眼看上去有些喜欢。听着她讲，我忍不住笑出声，直言这儿的人已经搬走好些了，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女人的丈夫与她商量离婚的时候，女人还有些难以接受，只是说让自己缓一缓，大概两三天后，女人再次回到那张填写离婚协议的桌子前，只是问了问，新的女人怎么样，譬如床上怎么样？床下又怎么样？厨艺如何？脾气如何？问完，女人便签了协议。我只能佩服她的潇洒，没再多说。我想女人在那两三天内做了些什么，哭了一场，或者是查了另一个女人的底细，准备起诉。
我第三次遇见咖啡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坐在咖啡厅高脚凳上的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我推开门，要了一杯咖啡。我问之前的老板呢！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坏笑，然后从吧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张宣传单。中年男人把它交给我，又坏笑了一次，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无奈笑了笑。我出了门，再次来到街上，正下着雪，白茫茫一片，抹掉了所有的颜色。我看着宣传单，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字迹潦草些，像喝了酒。信没拆，回了家就放在了书橱里。女人知道我故事的一部分，我知道女人故事的一部分，等价交换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