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石肠？柔肠寸断？都是你自己的定义罢了 | 不思异：采风23(11)

一个星期之后，张春霖眼睛里的光真的绽放出来。她认出了她的孙女，认出了她的主管医生，但是她依旧不认识屈子木，也记不清许多往事，只记得近几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屈子木苦笑，一股轻微的失落感将他包围。可能在近几年里，张春霖已经将他这号人物彻底遗忘了。另外，她的智力没有恢复，说话越来越像小孩子。
然而，他很快平静下来。在张春霖最璀璨最青春的年华里，他没有好好陪伴，在张春霖人生的黄昏里，他倒是可以好好陪她看看日落。现在，他琢磨着让张春霖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建立友谊。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吴彩虹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彩虹，想啥呢？”白发老头和蔼笑道。“想我的前男友，想着要不要……修改他的记忆。”吴彩虹咬了咬嘴唇，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做完忘川的扫描后，她连续头痛了几十个小时，一闭眼，脑子里就泛起这辈子最痛苦的那些往事和回忆。这种精神的痛苦比生物性的头痛要难受得多。但是她不后悔。

“修改记忆？”屈子木疑惑问道。吴彩虹第一次看到屈子木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又见他和奶奶有一段深厚的友谊，对他的信任便增添了许多，想着跟他商量商量。其实，她生性孤僻，没有多少谈得来的同龄朋友。于是她把盖伊的忘川对屈子木讲了一遍。
“所以，你打算弄晕书笑之，强行带他去用那款仪器，删去你们俩之间不愉快的记忆？”屈子木问。“嗯。”吴彩虹点点头。“嘿，你这是相当于改变书笑之这个人啊。记忆是痛苦的根源，但也是情感的来源。人类的情感和意识都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之上。你改变他的记忆，就等于改变他的意识。换句话说，就是改变他的灵魂。就算你成功带他去使用忘川，删除了痛苦的记忆，但是也会把他变成一个陌生人。”屈子木轻声细语道，轻柔之中带着一丝丝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