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在上》巍生素 02(4)

戾气一秒退散，眼尾挂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容，“不好意思，睡着了。”
沈巍面不改色地直起身，“无妨，若是困了，可以去床上睡。”
罗浮生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半，该去美高美了。“今天就先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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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城中的大部分商场都关门了，美高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舞动的腰肢、缱绻的歌声和迷离的光线是美高美永恒的主题，人群都是醉的，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保持清醒。
虽说美女浓妆淡抹总相宜，但是这里只有浓妆，没有淡抹。舞女和歌女都装扮得像童话故事里中世纪的姑娘，浮夸的妆容掩盖着她们的黑眼圈，也在暗中促成一桩桩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罗浮生端着酒杯从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中走过，听着绮丽的舞曲滑入舞池，和来这里花钱大手大脚的客人们大声闲聊，气氛活跃得快掀翻天花板。
闭着眼和大家一起扭动的时候，他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闭上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沈巍的眼睛，沉静、美丽。周遭一下就安静了，他仿佛看到沈巍穿着素白长衫，远远地站在书桌旁，带着眼镜，书卷气十足，声音低沉有力——“浮生。”

他知道那不是沈巍，是他的父亲罗勤耕。只是他们身上的书卷气颇有些相似，端得是一副君子模样，面容永远是温和的，有时让人想撕破他们的脸皮，看他们温和的另一面是否也痛苦万分。
罗勤耕是在他六岁时失踪的。
罗浮生永远也不会承认罗勤耕已经不在了，他只是仍然保留一丝幻想。因为他没有对罗勤耕尸身模样的记忆，他就只当是一个抛弃了儿子的渣男父亲，这样能活得心安理得一点。
但是沈巍和那人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明明是同一副温和却疏离的模样，为什么他就笃定了沈巍是特别的？
罗浮生第一次在美高美喝到酩酊大醉。
等到客人都回了家，舞女也都各自散去，美高美各处都一片狼藉的时候，罗诚才从泳池边找到了醉倒的罗浮生，力气并不太大的罗诚堪堪才把罗浮生搀了起来送到了楼上卧室。
罗浮生大醉着，眼前的一切都辨识不清，嘴里还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除了罗诚。
他说，“爹，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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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第一次失了眠，为一个陌生人。
噢，也不算完全的陌生人，毕竟前一天他们就在同一个房子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