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理姐弟】所罗门之歌(2)

在吉斯还没有姓克拉艾斯之前那八年的生活里，没有雪人，没有可以称得上开心的娱乐，什么也没有。他的生父，那位分家的贵族先生，仅仅只是把他这个私生子领回家而已，不管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对他做什么，“父亲”都会漠视掉。
至于哥哥们，他们自然不会给他这条“寄生虫”“野种”什么好果子吃，冷嘲热讽尚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带着小小的、累赘一样的他去堆雪人？
别人在外面打雪仗的时候，他只能隔着窗户，像刚才的卡塔莉娜一样往外看上两眼。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举动，有时候都要遭到夫人或者某些女仆刻薄的训斥。“危险的怪物”，“没用的家伙”，她们刻薄的唇齿间流露出刺人的词语，然后以这个称呼结束单方面的语言暴力。
卡塔莉娜可以期待出门玩雪的那一刻，吉斯却从没有体验过姐姐的这种期待。
“没关系啦没关系！”小小的女孩从窗台上跳下来，带着灿烂的笑容握住弟弟的手，“那就稍微多玩一会，把你之前错过的那些雪人都补回来好啦。”

那是带着春意、足以融化坚冰的和煦笑容，灿烂似天际烈阳的笑容。
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咔擦”响了一声。平日里神经大条的卡塔莉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她正在积极的掰着指头想如何瞒过女仆和母亲的眼睛溜出去玩。但是吉斯知道，那是自己心里某一块冰碎裂的声音。
他现在不需要为日常吃穿用度发愁，可以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学习知识以及使用魔法，有温和的父亲大人和严厉的母亲大人会冲他张开怀抱，还有世界第一好的姐姐卡塔莉娜。这里接纳了他，这里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过去和出身。
这里是他的“家”。
“嗯。”他如此回答着，指尖探上姐姐伸来的手。
窗外的雪花还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它们脆弱的结晶末梢挨在一起，旋转，舞动，然后相互依偎着落到地面上。卡塔莉娜的指尖很冰，是因为刚才一直趴在玻璃上的原因吗？
他被姐姐拉着，跌跌撞撞的跳下最后一阶楼梯。
圆滚滚的雪人们在庭院里立起来，卡塔莉娜特别心疼的将吉斯被冻红的手攥在手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要是有一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就好了”。她发间沾着细碎的雪屑，看起来就像星星和花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