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最后一个礼拜天的夜晚
“天青色的野风徘徊在这里的山谷。这些俊秀的山岭上长着黑色的火山岩层,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它怀抱里面的每一个人。脸上附着的稀松草丛和他们身下洼地里面繁盛的稻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皮肤黝黑的男孩睡在温暖潮湿的田垄上,头顶着太阳,头枕着泥土。在这里他感到异常地亲切,他就出生在这里面,泥土是他的子宫,大地是他的胎盘,水稻的根茎是他的脐带。他和我们的模样差不了多少,不比任何人更加富有,也不比任何人更加贫穷,或许他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概念。这里有着所有他可以想象得到的好东西,他听得见这里稻花开放时候的芬芳,也曾大口呼吸稻蛙深夜的鸣叫。他的汗水常常沾湿自己的衣裳,这使得野风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睡眠,因为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挤干男孩身上汗水的同时,他们还要蹑手蹑脚地从他的身边经过,尽力不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响。这些天青色的凉风如同海浪,从广阔的原野涌进这新生的狭小山谷。
随身携带着大量水汽的他们迎面遇上高大且冰冷的火山岩阻拦,于是变成了丰沛的雨水从山上流下,河流延伸出肥沃的山谷,回到了我们的世界……”
演出结束之后,小李又发起了呆,过分保暖的黄绿色抓绒衫和军绿色的厚毛衣还挂在身上,脚上蹬着一双酸臭不堪的回力鞋。他敢打赌自从这回力鞋进了话剧社之后就再也没有洗过,脱下鞋子,本来一双白色的袜子已经变成黄色。在这个过分寒冷的夜晚,小李还是流了很多汗。舞台上围成一圈的桌椅板凳已经搬空,忙完了这些,他才意识到该去往台前聆听导演的怒火,毕竟在台上,他可是不止口误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