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超眠(2)

深然恐惧，阿杜猛然睁开双眼，直喘着大气，没想到，是真的有种快要迷失的感觉！难道网帖上说的都是真的？连闭一小会眼都不行吗？难以名状的恐惧席卷阿杜，不是对迷失沉沦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睡眠，失去来自基因，来自人类几千年繁衍的违逆的恐惧。背叛所一直存在的，难道就会变得更好吗？
没差，只是不能闭眼，不能睡觉而已，又如何，只是再吃一片药就能解决罢了。只要能赚上钱，做个人上人就行了。嗤笑着无知的恐惧，比起睡觉，还是与钱一起不眠要更好。阿杜安慰自己，平复下内心那异常的波动，顺手拿起公文包，投身于再一片白昼。
跨入办公房，如同跨入一座毫无生机的炼钢厂。整栋办公房如一台只会敲打键盘的机器，每个人都是这个机器的零件，用着键盘声在修饰着这片别样的宁静。看表，还好，没迟到。阿杜缓缓放下包，像猫一样地滑进办公椅，保持着互不打扰的现代人准则，过程自然到没有打破这片宁静。
一张便利贴显眼多余地贴在本就单调无常的办公桌上。
“今天中午有空吗？茶餐厅等你！【笑脸]】”——又是文溪的便利贴，真搞不懂她干嘛还在用便利贴呀，拿手机发个信息不就完了。确实怪没好气的。阿杜撕下便利贴，尽可能卷成一团，向垃圾桶方向投去。他最后貌似不忍心的看了两眼，叹了叹气，回过头来竖起电脑开始了工作。

真搞不懂文溪了，五年前就一直在公司做事了，做到现在还是第三层的一个小职员，还跟我一年前进来的“菜鸟”平起平坐。为什么不吃药呢？假如她吃几片药，赶几个project，做几个业绩出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她还在用过去的老一套生活，可现在谁的效率更高，谁就配拥有更多。经理答应我了，做好这个project，我就有很大可能升到第二层。到时就不需要再吃那么多药了，就可以多点睡觉了。
那今晚，继续吃药？
没差，为了project，为了未来，还需要药推我一把。
跟文溪在一起，总感觉很舒服，像大海包住了鲸，像子宫托住了婴儿的那般静静的安详与幸福。
推了推面前的杯子，咖啡荡漾涟漪像飞鸟掠食般聚来又散去。
“你还是没有吃药吧。”阿杜抬起头问道。
“一直没有，我是一定不会吃的。”
“那么你还是做不完工作吗？”
“就没做完过，每个星期跟经理说声就行了，”文溪的短发似乎要垂到咖啡里去了吧。“做个小职员挺好的，至少能睡觉，也不用太累。”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可能也是我吃药吃得太频繁了，最近连闭眼都貌似会被摄掉了魂一样，确实挺恐怖的，但为了升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