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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話 毗鄰春日初雪時(2)

嗟夫!惜哉!天生英才何至於此?!我真就該送去大草原上浪蕩幾番才肯罷休!
我就如此一路瘋也似地鑽進了我屋後頭那片森林裡去了。也得虧這種天氣沒個正常人會出來溜達,不然我早晚得被自己臊死。
冬天還是冬天,冷。
往年的那種白雪皚々的純白世界自然不見了,只留下一大片扭著怪誕的枝條的樹。百草枯萎了,萬叢千枝中沒有一株沾了春的氣息。那乾枯的枝一折便碎,上面沒有半分點綴,樹洞裡偶爾才探出一兩個毛裡毛躁的小頭,看不真切是什麼動物,總之是在觀望著春天的氣息。陽光穿過無葉無雪的枝椏,陰影投在地上錯綜迷離,樹枝跟著烈風擺動著,陰影便也跟著風的節奏摇擺起來,嘶吼起來。枯黃的草椏們混在一起,揉成了一團,紮了個死結便放在地頭無人問津。地上還有些殘留的葉片,伴著黃棕的土地上那三兩新放的芽——全都彎著跪在地上。往日裡蹤跡難尋的鳥巢,在這個時候好找起來了,這些鳥們有些撐過了冬日,有些沒有。它便因此落在了地上,雙眼望著天空,羽毛腐爛著,透出了絲縷暗紅血肉,白骨翻了出來,引來了一群々螞蟻。螞蟻正忙著肢解這個不復存在的生命,將它們變為自己的生命。

十三話 毗鄰春日初雪時


不變的祇有那鳥凝視著天空的眼神。渙散的瞳孔似乎聚在了某一點,直勾々地盯著天空,竟還留著三五分靈氣。我被嚇了一跳,爬了起來,瞥見了上面那個窩。拿下來,四隻死去的雛鳥橫臥在裡面,或張著嘴或閉著嘴,或撲著翅膀或縮著身子,雙眼翻白,歪七扭八。我小心翼々將那些雛鳥從鳥窩中倒出,讓它們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化為虛無。那幾隻螞蟻倒也不慌不忙,很快爬上了還未綻開的羽毛之上。
來到河邊,倒才有些詩人們所描繪的冬景模樣。霜白的河面上只聽得見我的腳步聲,這河仍舊凍得鑿不開,腳下都是冰塊交錯時的疊痕,幾隻遊魚飄過,沒留下多大的印象。
正是午後,陽光倒還有些暖意,就著河邊坐下,一股乾燥的風吹得我的嘴唇乾渴難耐,拿起水瓶就是一頓猛灌,這叫做「保溫杯」的東西的確是好用,這那麼遠的地方帶過來,水卻還是熱乎的。
四周能聽到的祇有我自己發出來的聲音——能閑到發出這種聲音來的人也祇有我一個了。我住的地方距離最近的一棟房屋也要三四里路,而且那還是魔理沙自己的那棟怪房子,要是論裡面要住人的話,我可真算得上是個隱居之人。
前幾天颳起了大風,烏雲怒作的樣子讓我以為這是夏天暴雨的前奏。當我清醒過來以後,以為將要暴雪漫天了。關上了窗,鎖好了門,聽了一整天的風聲,看了半天的書。翌日打開門,卻發現除了幾棵樹倒下來了以外,一切安然無恙。估計那隻鳥便是在那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刮下去抑或是覺得夏天來臨去覓食了吧,最後卻死在了那個地方,留下了那樣的一雙眼睛。那些在巢內的雛鳥,縱使風聲再大,也總有一兩聲來自於親人的呼喚能傳到耳畔吧?那個時候,內心是絕望,還是驚奇異或是驚喜呢?可我又想到鳥並沒有人的情感,以人的角度去思考是不是過分無端而又生搬硬套了?雖然鳥也是有靈氣的,但卻不是人所能理解的。正如人妖和神和妖精這些傢夥們都總不能並立一般——在這個地方,仍舊是妖怪與神明運用神秘來操縱著人,而外面便是由人運用神秘來操縱自己,這些事物之間總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如果硬是去理解,得到的結果總歸是錯誤的,可偏々人們就偏好利用「擬人」的角度去解釋萬物,或許自然會疑惑不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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