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perion.6th(3)
“我妈多少岁来着。”他抿一口粥掰着指头数,“他妈才三十五啊…好年轻。”
“现在人结婚都三十好几了,她应该还赶得上末班车。”他想到母亲眼角的细密纹路,以及厕所架子上里廉价的染发剂,感觉自己不经意地摸爬滚打中,一个少女的青春已经被吃掉了。“我要是不死,她改嫁应该挺麻烦。”
女人翻身的声音悄悄地划开一处静谧,谢东林侧耳等待了一会,风吹仍旧无声。
“男人会喜欢家里还有个别人的小孩吗?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傻狗。我跟着改姓不过是长人晦气,反正迟早变成我爸那种畜牲,还不如趁早死了的好,顺便把谢家的香火也断了。”他竭力不去描画父亲的颜色,眼眶却红了。“我妈还会遇到那种人吗,他妈的酒,人长大了怎么都变成牲口,在外受气在家吼。”三口并做两口把粥喝完,又盛了满满一碗,这时谢东林的思绪宕了机,他倚着墙默不作声地把粥喝了。呼噜呼噜。
转秋前阴云密布,他从贴着米奇老鼠的皮夹子里抽了二十块钱,带着折叠伞走出家门。谢东林想母亲也许是感冒了,买一盒小柴胡颗粒放在家里总是有用,至少作为儿子他已做了该做的事。他走在街上发现自己穿着松垮的白色睡衣,脖颈处被头油染的酥黄。谢东林警惕地打量了一下人群,松了口气,他捏着一角颈边,心想这确实像排泄物的颜色,也许毛孔是一个个细小的肛门,原子大小的粪便聚合在一起变成头油头油,这样想男生贴近了鼻子去闻嗅,他的余光也碰巧瞟到迎面站住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