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和姐姐(2)

呆。姐弟俩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路漫的父亲是个暴力的坏家伙。这个野蛮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挺正常，尤其是跟村里人相处的时候。据村里人描述，这个男人跟村里人交谈的时候有说有笑，平时乐于助人，出手大方，而且还挺孝顺。可村里人还说他是个窝里横的孬种。有人曾看到他老婆的脸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听路漫姐姐说，她的父亲就是这样脑子有病的可怜虫。她无法阻止他的野蛮行径，她祈祷自己是被他们捡来的，有一天真正的父母会来将她带离这个噩梦，还有她会带走路漫。有时候，她真的相信自己是他捡来。难怪路漫姐姐一抱着路漫的时候就会呆呆地望着村口，好似张望，在等在待着什么。
路漫是个不苟言笑的小家伙，很少有东西和事情能触动他的情绪。他既不爱哭，也不爱笑。只有在玩弄姐姐的头发的时候他才会发出咯咯的傻笑声。姐姐开始还恼他，后面觉得他抓得也不疼也就不管他了。十个月还没开口叫妈妈，爸爸，或者姐姐，一岁了也没有能学会走路，只会扶着门槛或者墙壁一步步挪动。据路漫姐姐回忆，有一次，路漫的两只小手扶着门槛，两只小短腿慢慢地在地上平移。此时，路漫父亲从田里回来，他要进屋，路漫挡了他进门的路，他便用一只脚将路漫掀翻，路漫头着地翻了两个跟头，在地上滚一米多远。路漫姐姐看着这揪心的一幕，足足呆了好几秒。等她缓过神来，去扶在地上的路漫，她发现这孩子居然没哭。至此之后，路漫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也不抓姐姐的头发了，当然再也没听见过路漫的笑声了。姐姐心想，可能她这个弟弟就是个独特的孩子吧。

有一天，路漫姐姐放学归途中，有个人告诉她路漫死了。路漫姐姐笑着说，你骗我，那人摇摇头说傻孩子。路漫姐姐小跑回到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知道早上母亲带着路漫去赶集去了，这个时候该回来了。她开始怀疑，焦躁不安，渐渐地心急如焚。她找邻居问路漫是不是真的死了，邻居告诉她是的，就在离他降临这世间之地不远五百米的诊所旁的小商铺里断气的。路漫姐姐还是不信。直到路漫姐姐看到哭得天昏地暗的母亲和耷拉着脑袋的父亲，路漫姐姐才接受这一事实。
路漫死了，路漫姐姐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喃喃说了一句，我...再也没有弟弟了。村里有人议论说，这孩子真是铁石心肠，也有人说这孩子真的很坚强。
路漫去了的第三年，一个鲜活的生命又在他家诞生了，路漫姐姐又有了一个新弟弟。路漫渐渐地被遗忘，人们不再记得他的样子，甚至他的名字，就连路漫的母亲也管他叫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