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写在新时代的古埃及教喻(2)

说罢，他示意仆人取来记有我名字与籍贯的石板交给我，这也就意味着我至少将要半永久地与尊敬的特普赛凯姆威大人告别了。这时他命仆人拿来半加德特黄金，说道“年轻的菲尔塔，这是用来祭奠你的母亲的——她是令我尊敬的人，也是孟菲斯无人不尊敬的医生。大祭司印和阗的教谕写道‘人的计划永远不会实现，成为现实的只有神的意愿。’你的母亲，受孟菲斯的人民所爱戴的赫尔特，也许今后能够永远与尊敬的塞拉皮斯神，哈托尔神一道守护孟菲斯不受疫病的侵袭了。孩子，你的母亲会在天国守护我们，守护你的。”
尔后，我在特普赛凯姆威大人的商人朋友，有名的船东塞尼德的宅邸正式接受了副领航员的任命。按照事先计划，我们将于午后出发，黄昏时乘着退去的潮水驶向迦南。
此行我们将从孟菲斯城的港口出发，沿尼罗河一路向北驶向大海，尔后向东北方航行至贝比罗斯，在那里我们用啤酒与小麦换取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实木，之后我们向西南航行，经过漫长的旅程我们终将到达罗马共和国的首都罗马城，用黄金与松木换取橄榄油与铅器，并搭载送回埃及的书信返回亚历山大港。

正午时分，我在港口见到了这艘将载我们远航的航船。这是一艘崭新的，长一百一十腕尺，有三座桅杆的桨帆船，船艏美丽的哈托尔雕像高高耸立，洁白的三角帆一尘不染，船舱中仍可闻到松木香气与矿物颜料的苦涩。人们忙碌着将一桶桶啤酒，一筐筐小麦与金锭搬入货舱，船舷一寸寸沉下去。下层窄小闷热的船舱中，努比亚奴隶们弓着身子加固长桨与坐板。如果我们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他们中的四分之一会耗尽他们的生命。
我在孟菲斯港口旁的食肆买来面包与洒满香料的烤鱼做午餐。食客们窃窃私语道“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要出海远航啊！”是啊，如果能够在埃及生活下去，又有谁要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出海经商？破碎的家庭，化为泡影的爱情，书吏的职位又怎能谋生？
我时常想到在赫拉康坡里斯的书吏学校读到的寓言故事——驶向迦南的航船突遭风浪，年轻的船员被大浪卷入海中。正当他抱着浮木勉强呼吸面临绝境之时，恍然间看到一只白鹭落在面前，对他说了三个字，于是年轻人向前望去，海天交界处竟隐约显现出山峦的颜色。于是他奋力向前游去，在不远处等待他的是迦南绵延的群山，好客的闪米特人与吃不完的羊肉，蜂蜜与牛奶。而那三个字令我记忆犹新——向前看。时间像尼罗河水流逝不停，为过去的命运黯然神伤并不能带来诸神的怜悯，我们只能试图改变将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