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梦［玉梦］

弦月时的光，色淡且白，不仔细瞧的人不会看出什么分别。
若细看，不同于满月的光华流转，弦月的光在白里掺着几分寂。
倘若落在人身上，只是无端端站在那里，就觉得这人好像与往日不同。
落在血里，便觉得这血不是血，而是红色的地霜。
可惜，还未到结地霜的时候。
只巷角此刻还温的尸体是真，从巷里走出来的人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裹在红刀子上，头也未回地连带着刀子丢进暗沟里。
人走远，连狗叫都没有惊起一声。
月色里混上血腥气，顾晓梦忽然没了看月的心思。
她喜欢月色，却不喜欢血气。
这夜里不知道此时有多少刀挥舞着，又有多少人倒下后连全尸都未必有。
她没能力救她们，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杯里的一口酒从窗口被倒出去，不知道祭的是哪里的亡魂。
“外面冷，回去吧。”
肩膀上多出来一件军装，瘦窄的肩距，是一件女人的军装。
“玉姐，你的手好冷。”
“所以我们回去吧。”
被不管不顾灌下去的酒终于在身体里生出醉意，顾晓梦搭着肩上的手不愿放开，只是把身子转过去，昏沉里闭眼用脸蹭着，蹭到一片平坦温暖的地方，然后双手也顺着向后环好，嘴里喃喃唤着两个字，